“咯咯”,又是这声音——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听到动静的纲吉从地上爬了起来,轻车熟路地借着顶头两个拳头大小的窗口的微光之便从边角开始挪动到一块铁板面前。铁板是道门,算不得十分厚重,却也结实,它的构造有些不寻常,高大的轮廓下在挨近地面的位置又焊了个方整的小口,平常是关着的,只有特殊时候才会打开。频率也并不十分低,每天稳稳当当的三次。打开前总会有人敲击提醒,一听到这里发出沉抑的声音,里面的人就要及时过来,它会在感知热源时敞开门户。因为刚才站的位置没反应,纲吉又往前挪了一小步,感觉差不多了就盘腿坐着等了一下,然后没多久,两样东西就从大腿粗的小洞里飞了进来。
是面包,还有水。
洞口在纲吉凝视它不久后就突然合上了,他只能收回目光,揽过早餐默默地退回醒时的角落。
这是第三天了,纲吉被敌人关进他们组织内部地下室的第三天。
撕下一小块面包和其他两块放在一起后,纲吉仰头靠在墙上,一边叹气一边垂下拿着面包的手臂。这是他用来计算时间的方法,谁也不知道离他们离开的日子还有多久,不这么做的话,纲吉怕自己会变得麻木。闭紧的双眼使得四处长卷的睫毛颤动地碰在一起,如流萤飞雪般轻软扑朔的姿态使纲吉整个人看起来脆弱极了。
这两天纲吉想了很多,更多的是在为轰焦冻的处境忧心。早在被敌人捕捉的那天起他们就被分别带向了不同的地下室,纲吉除了系统告诉他的[二号生源暂无生命危险]的讯息外,再没探听到小家伙的其他消息,不知道他在遭受什么,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他,未知的危险最让人挂心。更别说纲吉从一些细节里发现了彭格列的保护机制在彭格列以外的地方将会变成无效的事实,他更烦恼了。而渡我给纲吉透露的气息也很明确地表示出了一种相当危险的预兆——她在期待一场盛宴。
种种的忧虑加起来,纲吉不能不心焦。
如同嚼蜡似地啃完面包,纲吉惯例地摸索着周遭整理好附近的一堆碎屑。沉浸在思索中的他突然听到了铁板被人撞开的声音。外面的光线一下子照了进来,因为背光的原因纲吉起初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当他们恶意满满地逼近纲吉,并且不由分说就拎起他的后领拖着走的时候,纲吉的心沉下了。
序幕登场……
纲吉只感觉背上火辣辣地疼,好像火烤一般。
他们在他后背刺了字,用刀,伴随着割开肉体的疼痛一股股湿润的液体也淋了纲吉一身,纲吉忍不住晃动,太疼了,锥心刺骨,可他并没有叫出声来,只是喘着气在努力辨析着他们究竟写了什么……
我愿成为恶。
单单这一句话就足以让纲吉神形具溃。
“亚瑟,快救他。”
“快救他!”
“求你了亚瑟!”
他不顾形象地挣扎起来,换来的却是敌人的突然深刺,不涉及生命,但有十分痛。
他们讥讽着纲吉乱吼乱叫是疯了,只有亚瑟清楚,纲吉是在挽回他的学生。
可是亚瑟太累了,累到无法回应纲吉,它连保全意识都很难。
纲吉无助地让敌人做完了一切,然后他们把他绑了起来……一道灯光从纲吉背后射出,伤痕并没有染在那面墙上,那影子却好像弱不禁风一般,摇曳了一番。
还有几个人进到了这间屋子,骤停的脚步声以及咬碎牙似的吸气让纲吉认出了最重要的人。
“焦……冻,别……看。”纲吉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他觉得很冷,连小家伙的名字都念得断断续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