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不安让她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离开。
别人的大度并不是她开脱的理由,她慌张鞠了一躬“那你等一下。”
她拉着弟弟急急往家的地方跑,没一会儿小贝军被带回了家,她一个人回来了。
贝瑶怀里抱着一个粉色的小盒子。
她见裴川还在那里,舒了口气“你介意我帮你清理一下伤口吗?”
大雪落在裴川眼睫。许久,他伸出手。
贝瑶似乎觉得和他相处很难,此时得了特赦令,眼里漾出欣喜,在他面前蹲下。
裴川身处的地方比较暗,头顶只有一盏年份悠久的路灯。
少年摊开手,他的手掌粗粝,像是被风霜侵蚀过的松柏皮。骨节粗大,手指修长。一双手遍布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没有小腿,平时许多事情都得依赖手来完成。
这只手并不好看,裴川下意识想抽回来,然而她轻轻温暖的呼吸拂在他手上,他像是被人使了定身术一样,动也不能动。
“酒精消毒会有些痛。”贝瑶看着他血淋淋的虎口,头皮发麻。她只能尽量轻些,语气也放轻了,像是哄弟弟一样,细声同他说,“如果痛就和我说。”
他抿住了唇。
然而她用酒精清洗的过程中,那只大手颤也不曾颤一下。
她在心里叹息,却又更加敬畏。
裴川只是在看她。
贝瑶蹲在自己面前,垂着眉眼,长睫上落了少许雪花。她用酒精清洗完了,又拿出白色的纱布为他包扎。
少女长大了,眉眼柔和清丽,脸颊看上去软软的,他看了一会儿就微微别开了目光——裴川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抚上她的脸颊。
事实上裴川并不觉得痛,他也没有责怪小贝军的意思。他明白如果不是这一出,他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和贝瑶相处。
然而这件事总有结束的时候,贝瑶小心翼翼,尽量不碰到他。包扎完以后,她阖上家用的“医疗箱”。贝瑶从自己身上拿出一个红包,“抱歉让你受伤了,这是小巷子里百岁嬷嬷给的祝福,新年快乐,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我说过了,不用。”他神色冰凉,推着轮椅离开了。
贝瑶看着他的贝瑶消失在风雪中,轻声嘟囔道“长大了还是一样的脾气啊。”
新年过完以后就是春天了,按理说这一年裴川应该高考了。
可是五月份的时候,他被k的手下一盆水泼醒。
裴川睁开眼睛,漆黑的眼里没有一点儿诧异和惊恐。
一个翘着腿的男人语气夸张地道“瞧瞧,瞧瞧我们的天才少年,还真是一点都不慌张啊。怎么能这么对他呢,阿左,快把我们的研究员扶起来啊。”
旁边灰色衣服的男人拽着裴川的衣领,迫使他仰起头。
裴川目光毫无波澜,平静与k对望。
k吹着口哨,悠然道“你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啊,为什么拒绝用活人来做实验?先前那个试验品,你不是做得很好吗?”
裴川讥讽开口“不想做就不做了。”
“这么多年,你还没学会一个道理吗?人要识时务,我知道你骨头硬,但是让我想想,你总有点什么在意的东西吧?”
“把你扒光,绑在野外怎么样。”
少年黑瞳微微泛起波澜,随即像是一滩死水。
k啧了一声,这样也不行么。
“我的手下也有好你这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