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何青柔七岁的时候,连漪病了,病得挺严重的,当时医疗技术不发达,县里的医生查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告诉他们――没得治。
何青柔跟何父还没来得及从惊愕和害怕中抽身,连漪就撒手人寰了。
年幼的她不明白病一场而已,怎么就这么快带走了连漪的命,现在想来,跟心病郁结还是有关系的,毕竟两座茶山,何家世代多年累积下来的祖业,全败在了自己丈夫手里。
连漪走后,何父变得勤勤恳恳,对她也是加倍的好。再然后,十岁那年,谢红玲进门。
何父忐忑地把她带进家,教她喊人。
何青柔认识谢红玲,她叫了声:“阿姨。”
一年后,何杰出生。
谢红玲是个合格的后妈,她向来一碗水端平,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且她从未打骂何青柔,温言细语的,连重话都不曾讲过一句,对何杰则相反,何杰干了坏事,她会打他训他,罚他跪院里,认错了才可以吃饭。
每当这时,何青柔会偷偷地给何杰塞吃的,而何杰特别喜欢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谢红玲看到了,亦不会说甚,但会加重对何杰的处罚。
小时候何青柔不懂这是为何,长大了,才晓得什么叫亲疏有别。
她读大学时,一年只有寒暑假才回去,跟何父出柜后,冷战了一年多,便鲜少再回H市。
何父到现在都不理解她怎么会是同性恋,一直以为是受自己的影响,毕竟他是个烂账男人,他希望何青柔能变正常。
何青柔跟他讲不通,讲多了,也就烦了。
“随你吧。”谢红玲说。
她望着外面起伏的山峦,轻叹口气。
“叹什么气?”林奈不知何时出现。
“没,”何青柔迅速恢复如常,她看了下后面,叶寻她们已经端着碗筷进厨房了,“我去帮她们。”
语罢,欲绕过林奈,却被一把拉住。
林奈一用力,将她抱住,动作很轻,仅止几秒钟。
“我想学计算机,电子科大计算机专业出名,离H市稍微近点,回家方便,”何杰如实说,他靠近了点,悄悄补充,“而且跟你一个地方,可以常见到。”
她怔神片刻,直愣愣站着。
林奈自然不知道她怎么了,只是看不得她眉眼里带伤感的模样。.
第二天,收尾工作全部结束,下午一点,东宁全体员工回公司。
因为要去接何父他们,何青柔没有时间做报告这些,只得把资料甚的带回家,等晚上有时间了再做。四点半,她开车去车站。
今儿星期天,车站人流量很大,在外头等了二十来分钟都还没看到人,四下望了望,她锁好车门,往广场里面走。
走到一半,左侧有人喊道:“姐!”
她偏头,何杰正向她招手,这么久不见,这孩子长高了一头,瘦瘦黑黑的,精神头十足。何父和谢红玲站他旁边,三人都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何青柔过去:“小杰,”又看向其余两人,“爸,阿姨。”
何父笑着应道:“青柔。”
他变化也挺大的,脸上多了几道皱纹,由于长期受太阳晒,脸黝黑,看起来比同龄人苍老。他肩上扛着两个小包,是给何青柔带的茶叶和家乡特产。
谢红玲点了点头,她一贯如此,面上不咸不淡,对谁都这样。
“是不是等了很久?”何父问,何青柔要接东西过去,他不让,拉了拉肩上的布包,脚下走得飞快。
“没一会儿,车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