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身居高位精神矍铄的祖父、年少从政前途光明的大伯,还有下海创业成立庞大企业的父亲,下有精明能干的大哥撑起家业,虽说自小养在祖父母跟前和其他家人不怎么亲近,可就是看在老爷子的份上,家里也决亏待不了他,只用等着拿干股吃分红,没事儿琴棋书画诗酒茶,养尊处优地过了三十来年,王玚向来知足,乐呵呵准备做一辈子富贵闲人。
谁承想本来一向安逸的王家二少一时突发奇想,非要跟着二十郎当岁的几个纨绔来什么原始深山探险,这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本来也不是爱冒险的性子啊。
这边王玚走了许久,见雨停了,便靠着大树合目休息起来,等了一会儿,他忽地反手拿起卫星电话一看—有信号了!还来不及等兴奋劲儿下去,只听天上轰隆一声,一道足有丈许粗的惊雷伴着隐隐紫光,笔直冲着王玚劈来!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应声而倒,临死前恍忽听见癫狂的笑声,
他来不及多想,只在心里默默念叨:“下辈子可还要投个好胎!老天爷,我要求不高,比这辈子好点儿,再来个貌美如花的媳—”许是连老天爷都受不了他死前的絮叨,王玚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叫醒王玚的是阵阵哭声,他只听见有一道嘶哑了的女声呜呜咽咽地痛哭:“我的儿,心肝肉,你倒是醒醒啊!”间或着有更年轻一些的声音劝道:“太太,您收着些儿罢,小人儿家的病去了是常有的事,您的身子健壮也禁不住三四天不合眼地照看,听我一句劝,您歇歇吧!也饶了哥儿,这口气不断,他在那世里也受罪不安生。”
中年美妇照脸啐了她一口唾沫:“你放屁!我看你是不安好心!打量着我们娘俩儿去了,好让老爷抬举你?翠玉,叫廊下的,叉她出去!”说罢又哭:“我苦命的儿!打从生下你,这三灾八难的不曾停过,好不容易养你到这么大,如今撇下我去了,可叫人怎么活?”
王玚勉力睁开眼,只来得及顺应本心微弱地叫了一声:“娘~”忽听得隐隐木鱼声响,念了一句:“南无解冤孽菩萨,有那人口不利,家宅颠倒,或逢凶险,或中邪祟者,我们善能医治。”王玚只觉得这声音听着好生耳熟,转念一想,这不跟那声癫笑有些相似?他还不及说什么,那厢美妇人早已耐不住,一叠连声儿地命人请来。
众人赶忙去请,也纳罕:如此深宅,如何听得清楚?不多时,正房门口便听得通报:“二位大师来了,老爷,老爷下朝回来了!”众人看时,却是王子腾和一个癞头和尚一个跛足道人一齐进来了,原来王子腾下朝回来却正赶上,王子腾听说大爷不好,匆匆告罪一声,也不等丫头掀帘,自己进去便大步转进红绡纱橱里,“夫人,偃儿如何了?”
那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也不介意,向前来告罪的管家摆摆手,跟着进了纱橱,跛足道人道一声:“善信,闻听说府上人口不利,特来医治。”
牛夫人松开抓着王子腾的手,连声叫道:“有的有的,二位高人,小儿连日来高热不退,今晨看去有些不大好,还请高人赐下符水!”
那癞头和尚笑道:“却无需符水,你家公子是有造化的,不必甚么符水,只按我说的一一做来。”
王子腾也顾不得许多礼节寒暄,径直问道:“高人只说如何做,救得了小儿,再没有不依从的。”
跛足道人笑说:“好说好说,且让我见一见令郎。”说毕,便向弹墨绫青纱帐子里的王玚走去,那道人只把黑黢黢一根手指往他头芯儿一戳:“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