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又分明是西门吹雪。
那双眸子如沁了冰,那双手修长、干净、有力,那乌鞘长剑悬在腰间,那一身剑意锐利而不可摧折。
“西、西门吹雪?”
他听见自己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
然后面前的人看了过来,眼睛里是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淡淡地应了句:“陆小凤。”
真的是西门吹雪。
原来花满楼说的,那位能知道西门吹雪踪迹的客人,竟然正是西门吹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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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来杀人,遇上了一个人,一个用剑的人。”西门吹雪语气平静,言简意赅。
陆小凤道:“他的剑很快?”
西门吹雪道:“不仅很快,而且很好。”
陆小凤道:“于是你就找他比剑。”
西门吹雪的两眼微微发亮:“不,我找他论剑。”
陆小凤问道:“剑道?”
西门吹雪肯定道:“剑道。我与他论剑三天三夜,他说服不了我,我亦无法说服他。”
陆小凤皱起眉道:“于是你便与他决斗了。”
西门吹雪道:“是的。”
陆小凤的神情略微放松,甚至露出淡淡的笑:“看起来你赢了。”
西门吹雪摇头道:“我出了四十九剑,没能伤他,他却只出了一剑,他的剑尖便抵住了我的咽喉。我不仅输了,而且输的心服口服。”
陆小凤的四条眉毛快要皱到一起去了:“既如此,你便不该受这么重的伤。”
西门吹雪竟又摇了摇头:“我未受伤,只是内力被废了而已。”
“什么?”陆小凤惊叫起来。
西门吹雪平静道:“他称我的剑道是错了,无情却少超脱,不妥。这般练下去伤人害己,不如废了重来。”
陆小凤惊得说不出话来。
西门吹雪继续道:“他还建议我来这里,称我当像花满楼学习,多领略领略人间鲜花之美。”
陆小凤看了他好一会,才问道:“那你是怎样认为的?”
西门吹雪道:“我不知道。”
陆小凤惊声道:“你不知道?”
西门吹雪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我不知道,但我不会改。我的剑,自然要走我的道。”
陆小凤道:“可你已经来了,也已经改了。”
西门吹雪道:“我来了,却没改。”
陆小凤道:“你身上已无杀气。”
西门吹雪看了花满楼一眼:“我借宿于此,而此间主人不喜杀意。”
花满楼终于开口,语气轻柔:“多谢。”
西门吹雪道:“我已说过不必谢。”
花满楼浅笑道:“可我还是要谢的。”
西门吹雪顿了顿,“其实是我应当道歉。”
花满楼疑惑:“为什么?”
西门吹雪道:“我才意识到与那个人的相遇或许是一场阴谋,而我自己即将麻烦缠身。若我不来这里,你便不会被卷进这次麻烦。只是我听那人提了你,实在好奇,忍不住过来,便将你牵涉进来,恐怕再也脱身不得了。”
花满楼笑道:“若你不来这儿,我便错过了与你做朋友的机会,岂非人生憾事?”
西门吹雪静静看着他,良久,沉声道:“你我已是朋友。”
花满楼道:“所以你不必有所愧疚,有麻烦时找朋友帮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