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择益本支着头去看楚望,这时听周氏剑指自己,方才回过神来,笑说道:“说起来,我仍有许多事情要同我太太坦白致歉。抱歉,是谢择益有眼无珠,竟不知第一眼便该看定你。”
楚望挑挑眉,心里忍不住一阵阵想要吐槽他,面上仍旧强装镇定:“这事我们以后慢慢聊。”
周氏见自己重磅炸弹下水,水面连水花都不曾见一个,毫无威力可言。不仅谢鸿无甚反响,甚而至于还面露得意微笑;这一双小儿女更是想起什么有趣事,根本不将她所说放在眼底心上。
她一个趔趄后退两步,蜜秋怕她砸了葛太太心爱古玩,忙同允焉一齐将她扶住。
穗细则怕她砸了自己,第一时间躲得远远的,吃足了蜜秋一个白眼。
她还没站稳,葛太太一张报纸摊开在头版头条,直直扔到她身上。
允焉忙拾起一看,上头照片登载着皇后码头上成群搬工在从一艘艘远洋邮轮大小铁甲驳船上往下卸货。
另几张照片上罗列着十余米长大红的聘礼单,上头一行一行,都是不占地方的实物件。什么意大利、波兰油画家珍藏名画,什么西班牙名家百年匠制家具……每一件物品都有名有姓,来历极高。允焉游历欧洲多年,别的未曾好好学过,跟着贵小姐们将珠宝名器的品鉴功夫学了个十成十。她一眼看去,便知这份礼单里小到杂物柜上的红宝石门纽都有不小来历。
除了这一些,报上还加粗两行大字:
“谢鸿爵士,赠爱子与儿媳山林道、英皇道与巴丙顿道房产各一处;又以儿媳之名捐香港大学物理科学馆一所,命名LINZY TSE。”
葛太太斜睨周氏,微笑沉声,丢下致命一句:“可看清楚了?你若是给得不够体面,也休怪我到时候做事不体面,叫他非但校长做不成,还叫你举家上下休想再过半日舒坦日子!”
周氏盯着那份炫目礼单,惶惶然道:“三姑娘仍旧姓林一日,婚礼嫁娶大事岂可不同她生身父亲商量,实在大逆不道!”
谢鸿也难得开口劝导:“呢个女子已经姓谢。”
葛太太知她觊觎聘礼,话里话外都想让大小物件进她林家大门。摆摆手,懒怠道:“想要钱?叫你家家主林俞亲自上门同我要。”
允焉扶着几近晕厥的母亲狼狈踏出石库门洋房。
葛太太笑道:“这戏好看不好看?”
谢鸿撇撇嘴,“唔好睇,冇意思。”
葛太太冷笑一声:“那仍旧赖在我这里作甚?大礼未成,给你谢家便宜占尽。同你儿子早点滚蛋!”
谢鸿抬脚出门,回头一看,儿子不似他,仍坐着一动不动。
他轻咳一声,笑道:“新娘子靓,留待他多睇一睇。”
葛太太大骂,“还不快滚。”
谢鸿一动便是大阵仗,外头七七八八的保镖皆跟着他一道出门去。
葛太太回头,“谢择益,你好歹收敛一下目光。”
谢择益压根听不进去。
弥雅大笑:“葛太,你就饶了我哥吧,此时此刻闹着恋爱病。”
葛太太瞪她一眼:“你知不知那女人好戏还没演完。走投无路在我这里求告无门,指不定此刻正在门外候着你爸爸。”
弥雅笑得更加厉害:“我爸爸?”
谢择益皱着眉头:“那老头是好色一点,做事仍还是有些原则,讲起话来恐怕狠过葛太。”
真真大惊:“不至于如此吧?”
葛太太哼笑一声:“怎么不至于?那女人但凡遇遭遇绝境,什么腌臜事情做不出来。见你与楚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