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两人去将几欲纠缠的周氏拉扯开。
周氏被人架着,前一刻还虚弱着,这一刻不知哪里来力气,死死将女儿扯到谢鸿面前,哑着嗓子说道:“谢爵士!都是林家女儿,我这二姑娘可比三姑娘名声清白!她游学欧洲时不知几多少年英才追求过她,她从未正眼瞧过任何人!”
料是谢鸿也大吃一惊,执着手杖后退一步,说:“你系说,呢个女畀我鹅几做妾侍?”
允焉勉强能懂谢鸿的离谱发音。
她素来心高气傲惯了,只将嘴捂,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所听到的一切,张大嘴,却只能发出两个音节:“——妈妈?”
周氏睁大眼睛,恳求的望向谢鸿。
“畀我个仔系差咗啲,”谢鸿将允焉上下打量一遍,笑着摇头,“畀我做妾侍,胸唔够大的啦。”
说罢,谢鸿负着手杖,携一干人等乘车扬长而去。
允焉尚未回神过来发生了什么,站在路边,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周氏将她手掐着,望着谢家汽车远去方向,狠狠骂道:“不过是个被格了职的罪人,回到英国去指不定什么身份也没有,趾高气扬什么?”说罢抓着允焉道:“母亲回去便将郑家婚事退了,往后上海有什么上等交际场合,你一定得去,随随便便定比她嫁的高。”
允焉绝望的摇摇头,只当她母亲是发了疯。
真真笑着从后门里头走出来,“周太太,您想多了。您真以为给英国人当牛做马是什么好差事?英国陆军几次三番请谢少爷回去,都遭他拒绝。”
周氏以为她替谢家挣面子,正要大笑着质疑。
说罢真真朝梧桐树下的英国人勾勾手指,那英军捻灭烟头,听话朝她走来。
真真当着允焉面换作英文问他道:“谢先生若是肯回去任职,必定高升。介时上海地界陆军与皇家海军,将没人军衔再能高过他,是不是的?”
“恐怕是的。”切尔斯看着她微笑。
母女两英文都不算差,瞪大眼睛望向这两人。
真真自然而然挽着切尔斯的手,冲两人得意摆摆手。
切尔斯不知从何时起赢取了她芳心,惊喜无比的盯着被她挽着的胳膊。
两人立刻乘车扬长而去。
允焉几乎站立不稳,扶着梧桐树面无人色,哭都哭不出来。
——
公馆里,谢择益替楚望一粒一粒剥核桃,耐心极好的连壳带皮剥个干净清爽。
葛太太斜眼看着,懒得再动嘴皮子说,只问,“你倒是为何不肯回去替英国人做事?如今修改条约在即,上海地界上的英国人与美国人,不知多需要你。”
谢择益摇头,“此刻还不够需要我。”
楚望从他手中抓过核桃,毫不费劲的一粒一粒吃掉。
葛太太偏着头将他望着:“什么时候足够需要?”
谢择益道:“你没听老头子叫你最近切莫买入美金,手头有美金也尽数脱手?”
葛太太若有所悟。
楚望心里咯噔一跳,似乎觉得有什么大事件即将发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到底是什么事来着?
此时便听谢择益笑道:“无奸不商,当今世上,恐怕没人能再奸诈歹毒过在下家中老父。都说谢家人是天生商人,至少在钱字当头,他从未失手过。”
葛太太哼笑一声,“你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