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得到的所有通知全部来自于一句:“下周二一早。”
谢择益告诉她——他所知全部也不多于这一句。
兴许有,也是军队内部信息,需要与他们这类“工程师”一早划清界限。
放在以前,在香港这种谍战高发地, 一位美军大校在一名英军中校家门口畅所欲言半小时,搞不好立刻就被投入大狱严刑逼供。如今两人如此堂而皇之, 毫不避嫌, 也说不好是谁的功劳。
不过唯一可获知的是:这两人聊天内容肯定远远多于“下周二一早”。
楚望不由喟叹:还没抵达基地呢, 便要区别对待,先划清三八线, 隔阂由此产生, 实在十分不利于基地内部团结。
当然,也不大有利于夫妻生活。
葛太太考虑得就要直白单纯得多了。听说他两不过只余数日时间待在香港,十分不解,“只七八日婚假?什么事急成这样?”
她只好这样安慰葛太:“这一去长途漫漫, 全当蜜月旅行。”
葛太太道:“谁蜜月一去度三年?”
她顿时哑口无言, “那只是我随口胡诌,也不一定是三年……”
“究竟几年?”
究竟几年,实在要集齐天时地利人和,还得抗压能力过硬, 她哪里说得准。
几日里葛太太见她便问, 她实在招架不来, 及时抱头鼠窜。
幸好谢择益及时搭救。
陪葛太太打几晚马吊的功夫, 不知说了什么花言巧语,立刻将她哄得高高兴兴,早出晚归张罗着替她收拾行装,半点阴云也不见得。
她难得好奇得紧,想叫谢择益私底下传授给她,哪知他临行前几日忙的几乎找不着人影。
一日趁葛太太出门功夫,牌桌上向蒋先生与弥雅问起这件事。
蒋先生道:“确定要听?”
她犹疑着点头。
两人交换神色,弥雅立刻笑到不能自已。
蒋先生咳嗽两声:“谢少在牌桌上信誓旦旦同葛太宣布:保证一年至少生一个。若是多到超支,立刻托人以飞机寄送回香港葛公馆,一语将葛太哄至眉开眼笑。”
讲完这番话,连蒋先生也不由得脸上挂起微笑。
她知道那日来葛公馆打牌的究竟有多少人。此时此刻,她只无比庆幸自己即将离开此地,否则不知要被调侃多少年。
她想了想,决定提前预祝了眼前这颇不厚道的两人新婚愉快,并邀请蒋先生参与一场为期三年五载的豪赌,赌她与谢择益回到香港时,看到时候究竟姓蒋的小孩子多,还是姓谢的多。
弥雅脸红到耳根。
蒋先生笑了,“不过才新婚几日,三小姐实在嘴皮子功夫见长。”
笑闹了一阵,两人倒真的认真探讨起了筹码,并最终以以目前底价并不算的太贵、地处人烟稀少的英皇道郊区一块地皮为赌注应她邀约。
这价钱,等过个几年,可说不准。
虽说谢择益与她都知道只是一时玩笑话,但这话葛太太听起来实在受用。所以即使专诚以一只硕大藤箱来替她装中药,却也再三嘱咐:“干燥存储,药量足够一年半载……但若是觉得身体与时机都合适,将药停下也无妨。”
她点头答应。
出行一切用品均由葛太太打点着。此外,她自己倒没什么特意要带的东西。只是出行前特意去三联书店买来十余本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