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久没见到她了?”
“两年零五个月十三天。”
她闻见他身上惯常有的药草香气,从一只精致古朴的铜炉中熏出来。她立刻就猜到它的来历,经由谁的手,险些泪盈于睫:“这也是你太太寄来的?”
他微笑:“是。她身体不好,这是她常服一味草药。”
少女伏案大哭,将他宣纸上半张信纸都染晕。
他一言不发。待她哭完,叫女佣为她做一客草莓冰淇淋,请邻居太太悄悄送她回家。
友人曾对此不解,问他:“你未来倘若得到一粒以星星命名的钻戒,你将光谱赠给你家中那位太太,她甚至都不能懂得这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他轻声回答:“维持这世界的运转有时无需如此复杂,卫星围绕行星,行星围绕恒星,恒星、星云与星际尘埃构筑一个恒星系。一切看似皆有规律可循,可宇宙之谜却不是那样简单。古典科学唯物论中,假设一切的前提在于默认有一个肯定的现在瞬时;而最新理论却将这静止的独特的现在瞬时统统否定……在当下不存在的假定的这一刻里,却仍然可以假定维系两个物体之间围绕彼此运转的是单一的、直线的引力。为什么要懂得?这世上未知太多,懂得太少。未知生发兴趣,兴趣使人专注,专注使得专注之外一切事物都可简化……”
似乎没人不希望被懂得,而他却不是。
他同妻子之外所有女性都保持理智疏离的关系,谨慎结交朋友,多年来知心友人亦只有寥寥数位。他是个最好的倾听者,是个冷静的剖析者,面对任何事情均冷静自持、见解独到。他仿佛是个站在月球上的人,永远踽踽独行,冷眼旁观地球上爱恨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