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还是个孩子的刀疤强不怎么懂,但现在懂了,那时的张叔夜把整个州的官僚都得罪了,但他顶住了压力扬言一查到底。
事实上老张的确牛逼,不但有两个前宰相的血统在身,还算是皇亲国戚。所以是的,没经过考试的小年轻,老张的第一个官职就是录事参军起步,这个起步,比那个殿试第四名被皇帝钦点的王安石还要高。
这个职务大抵相当于后世“市纪1委1书1记兼财政局长”,肩负稽查官员的重要职责。
纵使如此老张也没能把案子办下去,只因捅的大了,被上面警告“不许再查”,同时也被家族的人捉去抽一顿说“不许再闹”。就此不了了之。
当然了,作为妥协,也作为给张家面子,朝廷虽然不支持战争阴云笼罩下掀翻整个边境官场,却也把刀疤强的案件改了,同时知县姜静被免职,调回京城吏部等候岗位。
刀疤强的死罪是免了,但朝廷为了面子不肯彻底纠错,仍旧维持刀疤强有罪的观点,最终就改判刀疤强入军籍,以贼配军身份在兰州本地“戴罪立功”。
曾记得,离开死囚牢去牢城营时,张叔夜来拍拍刀疤强的肩膀只说“本官尽力了,世事需要一定的妥协但不要就此灰心丧气,兰州边城深受党项马贼之骚扰,比你惨的人还很多,跟着本官以军籍身份去杀马贼,将来本官给你一个出生”。
这就是刀疤强第一次认识张叔夜,自此以死士身份跟在老张身边。在边境没有经历过真正的两军对垒,但也真是跟着老张从死人坑里爬出来的。
刀疤强发誓,老张他除了打不过固有的官僚体制外,绝对是最尼玛彪悍的一个来自宰相门第的狂妄书生。
而这个德行他从年轻时代保持到了现在,现在张叔夜坐在了庙堂,妈的池州都已经被围眼看要破城,他仍旧咬死了“王秀乃无名小卒,吃过两个豹子胆就装野兽而已,根本不用大军也能干掉他”。
“恩相……事关整个东南稳定,卑职不是和您抬杠,经历了三场打败,池州已经看不到还有反击力量可用。在朝廷层面真要早做准备。一但拿下池州,王秀的羽毛就丰满了。”
刀疤强抱拳道。
张叔夜大大的摇头,“老夫却是不同意,反击力量有,只看他们会不会用。可恼的是这些官僚自持身份,从来不会也看不上深入基层,他们不会发动来自民众的力量而已。”
关于这个奇葩的理论刀疤强现在都不认同,但也无法反驳。因为老张自来就这德行。
最早在兰州边境时,深受来无影去无踪的马贼骚扰,形势复杂又战争阴云笼罩,其他人不想管也无法管这些事。于是没有军权、也不信任官军的张叔夜怎么干的呢?
刀疤强清楚记得,老张从贫民窟里挑选了五十个骨骼惊奇的人,培训为城管,额不是,其实是专属的“税务稽查队”。后又去了文书给监押司,把劳改犯刀疤强的档案提到身边。
就此一个书生带着包括刀疤强在内的五十个城管就出阵了,深入西夏境内,在野外机动埋伏了十一天,最终在零波山一代伏击,歼灭了九十多人的一股马贼,统治性完胜。
马贼不止一股,但自此后兰州再也没被马贼骚扰过。
功劳是没有功劳的,这根本不是张叔夜的业务,于是弄的整个兰州官场头大。
当时驻扎在秦凤路的大将高永年气的跳脚,如履薄冰的上书枢密院说“兰州张叔夜狗拿耗子,击杀小股马贼根本对战争环境改善无益,却有可能为此引发大型国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