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宸背了个双肩包,从公交车上下来。车轰隆隆的开走,激起一番尘土。
盛夏微烫的阳光中,青年一身衣衫洗得发白,造型有些像道袍。在山上关了半年,刚来到人生地不熟的乡镇,肖宸看什么都透着股新鲜劲。
他掐了个法诀,将双肩包往地上一扔。包还没来得及着地,行道树后却蹿出一道影子,稳稳驼住布包。
肖宸俯身,摸了摸这只陌生黄鼠狼的头。小家伙嘤嘤两声,往他掌心蹭了蹭。
还好路上没人。肖宸在山里时,习惯了自由散漫,甚至驱使野兽给自己抓野味;现在下了山,还没反应过来,活得十分自在。
抓起手机,他点开微.信,慢悠悠抬起头。
竹巷街18号,百兽宠物馆,他师父留给他的出师作业。
肖宸本是一名大三学生,机缘巧合下半路出家,他师从无门,与道法唯一的联系便是这位师父。用师父的话来说,他天资聪颖,资质惊人,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料。
肖宸听后大为感动,当即跟着师父上山去了。没办法,自从觉醒阴阳眼,肖宸的老师同学就觉得他得了精神分裂症;父母连休学假都帮他请好了,不跑,怕是只有被送进精神病院一条路。
师父仙骨飘飘,从没收过其他徒弟,只对肖宸宠爱有加。当意识到徒弟还有半年就将结束休学期(与他们这段便宜师徒情)回大学上课时,当即很有危机意识的将肖宸召到面前。
他先是声泪俱下的表达了一番这半年带徒的不易,再眼泪汪汪的问肖宸要不要继承他的衣钵继续抓鬼。
肖宸有点儿不好意思,他的阴阳眼是半路觉醒的,因此还搁置了学业,心里多少有点儿不情愿。
见他面露犹豫,师父眼泪一收。
于是肖宸身上便多了一张名为学费的百万欠条。
师父还算够意思,没让他走上被迫贷款的求生之路,而是将自己以前买下的店铺借给了他。肖宸别无选择,只能先收拾细软,来这边一探究竟。
宠物店离公交站很近,穿过两条街就到。刚转过街角,一道泼辣的嗓音便隐隐传来。
“我让你别泼了!”
“哗——”仿佛回应她的嗓音,水声不容置喙的响起。血腥气伴随着风席卷而来,肖宸鼻尖微动,淡定的从黄鼠狼背上捞回背包,眼神移到声源处。
只见面前的长街上,几家店铺挤在一起,大多都关着门。唯二两家开了门的,是福彩店与服装店——他们中间还隔了一家店铺,此时前面站了两个人,看神态似乎在吵架。
站在右边的是一名女人,正手作茶壶状,看模样十分愤怒。根据她靠近服装店、还大咧咧穿着睡裤的状态来看,肖宸大胆猜测这位是服装店的老板娘。
她对面,福彩店老板则低着头,一声不吭把水桶收回来。不过这看似补救的动作显得很虚伪——一地新鲜的血色中,老板娘的声音越发尖利。
“又是鸡血!给你说多少次了,这东西洗不掉,你怎么老泼人店前面呢!”
“反正不是你店前面。”李老板瓮声瓮气道:“这人几年不在了,我泼这儿怎么了!”
肖宸心里咯噔一下,视线上移。
服装店与福彩店中间,一家被挤到变形的小店上,赫然写着“百兽宠物店”。
“泼这儿怎么了?!”不知正主就站在一旁,两人继续吵架:“好歹是大马路上,你有没有点公德心!次次都是我擦干净的你知不知道!”
店前柏油路上,一层层的鸡血正化为深色,像干涸后不断被刷上的油漆。肖宸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