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幔围得太过严实,从缝隙中可见女子身上只剩下单衣,半敞开在身上,一只素手宛若游龙在抚琴身上探去……夜风一吹,烛火摇曳,纱幔晃来晃去,什么都看不清了。
动静许是太大,竟将一本册子挤了下来,阿九眼睛看到红色的壳子,心生好奇,顺手捞了过来,正准备打开看一眼,有人穿窗而来,眉稍带怒,她忙将册子往袖子一藏,笑着看向晴笙。
黑白无常不识得她,约莫着晴笙也不认识她,她欲穿墙出去,被晴笙一把捉住,踏风拽着她出去。
晚间月色格外好,一轮明月映得晴笙面上轮廓格外清晰,长剑黑袍,美则美,就是眼中怒火过甚,阿九愣了愣,怪道:“晴笙可曾看见黑白无常?”
晴笙面上神色变幻,青白交接,眸色焰火旺盛,回道:“那里只有你,没有黑白无常,阿九看热闹看得可欢喜?”
咦,她竟认出自己。阿九觉得这人有些诡异,不知这人怒火从何处而来,她不过出趟地府罢了,就算恼火也是十殿阎君,这人鬼差管得颇多了些。
晴笙方才拉着她跑得极快,转眼间就不知在何处。凉风过,疏影斑驳,人影也跟着晃悠,她绕着树林走了几步,神智慢慢清明,道:“晴笙你如何识破我的身份的?方才那两兄弟都不认识我,还嫌我碍事。”
阿九走了几步,踩在晴笙的影子,狠狠跺了两脚,哈哈笑了两声。晴笙靠在树干上,眼前的阿九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青涩稚嫩,许是在地府待久了,少了几分血色。
阿九跺了几脚影子,见晴笙盯着她的脚下,她与她的影子重叠,她不好跺自己的影子,讪讪地收回脚,若无其事地甩了甩了腿,往前走去,走了几步,她蓦地想起晴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晴笙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见她回身,便道:“你身上的气息未曾改变。”
阿九嗅了嗅自己的衣服,衣衫是青色的,淡而不寡,带着青草的气息,她又觉得奇怪:“黑白无常怎么没有闻出来。”
晴笙面色有些难看,更带着几分缥缈,染着溶溶月色,红唇微启:“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区别。”
男人与女子的区别……阿九莫名想到那间奇怪的屋子,红袖罗帷间男人与女人好像没有区别,都可在上面的……比如那个英气十足的女子,她下意识藏好自己顺手拐带出来的册子。
阿九面露懵懂,晴笙已然知道她出地府之事,眼下子时已过,回去也无用,不如再待一人日。晴笙收了长剑,站与阿九身旁道:“今日是中元节,不好露宿荒野,你我去客栈?”
孟婆出地府也不是第一次,有例可寻,且现在子时过了,可逗留人间一日。
“中元节就要去客栈?”阿九迷茫。
晴笙道:“几百年来你不知道中元节地府大开,百鬼夜行。”
“怎地无人与我说道?”阿九微诧,扭头望着晴笙,如墨夜一般无二的乌黑发丝顺着脸颊滑落下来,银色月光下将白如凝脂的俊秀小脸勾勒得愈发素淡静雅,晴笙眸色迷离。
她想起多年前初见那人时也是这般模样,神色娴静,与人不同的是紫色眸子,似琉璃般璀璨,仙姿动人,她问她可想入仙道。仙道难入,非际遇不可,有人引路她自然欢喜,太上老君那里夺来的丹药悉数给了她。
晴笙眸色幽深难测,阿九见她面容过分冷凝,明月之光,潇潇清冽,洗去周遭污浊,这样鬼差,几千年都不曾出一位。
树林颇大,两人走得极慢,出了林子遇到黑白无常,真是冤家路窄,二人见到晴笙上前打招呼,又见阿九,眸色水盈盈立时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