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没一会儿空了下来。
陈姣姣将盲杖放在一边,匆匆去厨房盛粥,她惊喜地发现自己眼睛又要比昨天好些了,更加清晰一点,从朦朦胧胧的轮廓变成了隔着毛玻璃的细节。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她揉了揉眼睛,嘴角有喜悦浮现。
手脚利索地盛好了一碗,陈姣姣脚步轻快地出去,却忽然见陈如诗正拉开自己书包,将什么东西放进去,手脚很轻,几乎听不见。
看到她出来,陈如诗也没在意——毕竟她是个瞎子。
陈姣姣看着陈如诗脚步轻快地朝门口走,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件事,她倏然遍体生寒。
“姐,你刚才干什么呢?”
陈如诗正蹲门口穿鞋,手一抖,吓了一跳:“什么干什么?”随即想到陈姣姣又看不见,镇定下来:“我还要去补课,你有什么话赶紧说。”
陈姣姣:“我听见你动我书包。”
“谁动你书包了?你瞎了可别乱说。”明明是个瞎子,可陈如诗对上陈姣姣盲镜下的眼睛,心里还是一阵发怵:“你赶紧吃吧,否则又要迟到,哎算了,好心也会被你当成驴肝肺。”
她背着书包出了门,心里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不过这点不对劲很快压了下去,陈姣姣都瞎了四年了!何况她把那东西夹在了陈姣姣数学作业本里,除非陈姣姣一页一页摸过去,否则根本发现不了!
推着自行车经过防火栓的镜子时,她停下来看了眼,摸了摸下巴上一颗痘印,心中顿时烦躁无比。
早上拉开陈姣姣的帘子,瞅见陈姣姣没戴盲镜的睡颜,她立刻就被震了一下——那样貌可比学校里的校花何蔓薇还要好看。怎么就她继承了陈母的嫩牛五方脸,陈姣姣这小丫头片子就长着一张精致的小巴掌脸?皮肤还那么白嫩,真是不公平!
幸好陈姣姣瞎了,脸被盲镜遮住大半,埋着头怯懦得跟个鹌鹑似的,变得不起眼,且令人嫌恶。
就她那卑微样儿,谁知道她其实长那么漂亮啊?
想到这里,她心里的不平衡又稍微消失了点。
*
陈如诗走后,陈姣姣把书包提到床上来,拉上床帘。
她不知道自己所猜想的是否正确,手都有些发颤,打开书包后,匆匆翻找,最后,果然在最厚的数学作业本里找到了夹着的一个信封,粉红色的……
她眼睛还是看不太清晰,不过仔细去看,能看见落款处一个小爱心,“薇”。
她捏着这封信,咬着唇,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寒意从脚底爬上来,冰冷彻骨。
上辈子,就是在被陈母关进厕所的第二天,她去了学校将假期作业交给老师之后,她的高中就彻底变成了噩梦。
她一直想不明白,何蔓薇是一中的校花,众星拱月,自己和她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就被她记恨上了。数次放学后被堵,被泼冷水。
她后来才从别人嫌恶的语气里听到,说她偷了何蔓薇的情书,还交给了老师——这简直莫名奇妙,她读的是高二,而何蔓薇和陈如诗读高三,一个班,还都喜欢时臻,为什么会牵扯上自己?
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陈如诗以为她瞎了,往她作业里随便塞什么,她也不会发现。就指着她把卷子和情书一块儿交给老师呢。这样一来,何蔓薇和时臻的事儿就黄了,一中可是不允许早恋的。
可为什么陈如诗偏偏要陷害自己去做这件事?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即便是恶作剧,这恶作剧也太过了点。陈姣姣不明白,难道仅仅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