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昀处变不惊,继续看下去。
……就看到这女人拿鸡蛋用力敲在头上,敲了一次没敲开,又用力敲了第二次。
“……”
他脸顿时黑了。那可是他的脑袋,要是让公司的人知道,有人敢用鸡蛋敲他们时总的脑袋,只怕得吓个半死,这跟在老虎头上动土有什么区别?这女人胆子还挺大。
但她倒是做得一手好菜。
西红柿切得水灵灵的,掺着鸡蛋,翠绿色的小葱撒在上面,翻炒几下,色泽鲜亮,隔着屏幕,仿佛都能闻到浓郁的香气,尝起来应该更是质嫩爽口。
时景昀的胃不受控制地叫嚣了一下。
他极少吃这样的家常菜。时家太大了,大到没有边际,每年的年夜饭都是鸿门宴,以嘲讽开头,以冷清结束。外头五星级酒店的菜也好吃,但和这种家里炒出来的,带着鲜活气息的,到底不一样。
怪不得这些天他胃都很少难受了,原来是这人替他吃了东西。
她吃东西很慢,小口,像只仓鼠,时景昀忍不住一直盯着看,说实话,他光是看监控,都有点流口水,想尝尝到底是什么味儿。
她吃饱,洗完碗后,也没到处乱逛,连家具都没碰一下,就直接回了卧室,乖乖的,规矩得很。
时景昀挑眉。
这样看来,叫她小偷未免过分。她的廉价药酒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但她既然可以带东西进出,她却什么值钱的也没拿。
她上了床,把裤腿朝上推起,低垂下眸,开始按揉。似乎是每次穿过来必做,动作都很熟练了。从脚踝到膝盖,指尖用了些力气,因为按完一轮,她鬓角微微出现了汗渍。
看见这这一幕,时景昀怔住。
随即微拧起眉,嘴唇抿成一条尖锐冷薄的直线。
监控里,他那双苍白的腿,也因为按揉而逐渐泛起了些颜色,被药酒抹过之后,更是出现了些微生机。
甚至于,此时此刻温热的触觉还停留在时景昀小腿上。
而她,擦了擦汗,洗完手躺回了床上。
时景昀眯起眼睛,倏然凑近屏幕,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找到别人看到他残疾的双腿时都会有的怜悯、同情、惋惜,抑或是掩饰得很好的嫌恶。
比如,时如芸虽然畏惧他,但其中还夹杂一些冷嘲,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个瘸子罢了。又比如,时老爷子望见他,总会叹息一声。虽然这个小儿子是时家最有能力,最有手腕的人,可奈何运气不太好,一场车祸便变成了残疾。
可是没有,她脸上看不到那些。
脸上没有,眼神里更没有。能够看得出来,她神情沾着些许嫩气。
她还真是第一个如此的人。
时景昀盯着屏幕里的人,半晌,靠回椅背上,漆黑的眸子沉沉的,多了几分难以分辨的,复杂的,沉甸甸的情绪。像是怒意,又像是别的东西。
……
下午例行去医院检查腿。助理忍不住从后视镜中偷瞥了时景昀一眼。老板近来实在是有点奇怪——他刚倒垃圾时,居然发现垃圾袋最底下有蛋壳和西红柿的皮,简直震惊,难不成老板开始学着做饭了?
还没等他多看几眼呢,老板的目光落在后视镜上,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
助理连忙收回视线,突然想起来件事:“对了,老板,今天老爷子又把时臻叫去了。”
时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