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分钟之内,时如芸看着眼前这人,如同看着面无表情的恶魔,她如同痉挛般,狂喘了口气,慢慢地直起身来,下了鱼死网破的心思。
“你是个瘸子。”她恶狠狠的,讥讽地说:“要那么多财产有什么用?”
她撕掉了最后一层皮,时景昀却眼皮子都没掀一下,目光里甚至有早知如此的嘲讽感,仿佛在笑她终于暴露真面具。
时如芸被彻彻底底激怒,她这个弟弟简直就是怪物,冷心冷血到了极点。
她恼羞成怒,口不择言道:“你知道其他人都是怎么看你的吗?还能怎么看?瘸子,短命鬼,你变成这样根本不怪别人,你是自己把你母亲克死的,自己导致自己双腿残废的。”
时景昀跟看被逼到墙角的跳梁小丑一般看着她,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这样的话没少听,即便当着他的面不敢说,但在他背后必定都是这些话,此时时如芸无非狗急跳墙,他看好戏一样,内心毫无波澜。
可玄关处的陈姣姣却是牙齿咬紧了,气得心尖发抖,几乎要咬破自己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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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瞎子,能有谁和你玩?”
“你现在瞎了都是自作自受,你本来就不该出生,你讨人厌,所以才像个包袱一样被甩来甩去。”
她倒是习惯了这些言论,可时先生这么有钱,还是她的恩人。这女人怎么可以也这么侮辱他?
她血液涌上头顶,喉咙干哑得不行,心中打着哆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扔了药箱,快步走过去。
时如芸吓了一跳,“你谁?怎么突然冒出来?”
陈姣姣骨头都气得发抖,把她狠狠往茶几角一推:“你走,这里不欢迎你!”
时如芸娇气得不行,力气哪里有干过农活儿的陈姣姣大,何况陈姣姣被愤怒冲昏了脑袋,还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登时,时如芸便被推得猛地摔了一跤,若不是她反应够快,只怕眼角还要撞上桌角,没毁容都是轻的。
这下,客厅里静了。
时如芸被唬的。
她摸了下自己的嘴角,有血,登时尖叫:“你疯了吗?”
时景昀望向陈姣姣,却是怔住。片刻,他迅速反应过来,在时如芸从地上爬起来之前,按了传保镖的按钮,很快进来两个人,将时如芸拉了出去。
陈姣姣也知道自己方才莫名奇妙,过激了,她只是心中所有的委屈刚才一瞬间全都涌了上来,不仅替自己委屈,也替时先生委屈。
她又气又愤,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顾不上礼节,眼圈红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对不起。”
时景昀半晌没说话。
他看着小姑娘,视线又落在小姑娘通红的、被药箱勒出痕迹的手指上,睫毛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漆黑眸子里含混进说不清的情绪。
很少,或者几乎可以说没有,从没,他从没被这样维护过。
当年出了车祸,双腿残疾,从病房醒过来时,还是个少年,年少气盛,意气风发,从此站立不起来,不能跑不能跳,那时远远办不到像现在这样情绪敛于一张冷静自持的面具下。拔掉针管,摔东西,怒不可遏,愤怒发疯,可有什么用?护士看他的眼神越发同情怜悯,仿佛在说,真可怜,不仅瘸了,不能继承家产了,还疯了。
紧接着而来的便是时如芸几人得意洋洋的脸,他自然愤怒,简直想要冲上去撕掉那几人的脸皮。可是没用,不仅是没有证据,即便有证据,当时的他也太过孤立无援,无法反击。
于是藏起所有喜怒哀乐。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