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带他往校场走,边走边道:“小小把总,当不起小侯爷称将军。鄙姓高,名湛。小侯爷之前可学过射箭?”
沈书岩说自己学过几日,高湛便让人拿弓过来让他试。
沈书岩初学射箭,王姓武师给他用的是半石的弓,即使如此,要拉满弓也需费上他十之八、九的劲力了。
可这是军营中,最轻的弓也要一石之力才拉得开。沈书岩哪儿知道其中厉害?戴上扳指便搭箭张弓。
才用力他就察觉到差异,却因面子强撑着硬拉,一张俊脸憋得通红也没能把弓拉满,勉强拉到极限,手都抖了,对着箭靶自然毫无准头,一松弦,那箭不知飞哪儿去了!连个靶子的边儿都没沾着!
校场上本有不少兵士在操练,听说有个小侯爷来射箭,更是有不少将官兵士聚拢来看热闹。这帮大兵都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粗人,见此情景立即大声哄笑起来,丝毫没想过要给这位脸嫩皮薄的小侯爷留面子。
沈书岩又羞又气,脸红得堪比煮熟虾子,当即丢下弓落荒而逃。
高湛望着他匆匆跑远的背影,好笑地摇摇头,这些公侯家的娇贵小哥,当真是受不得半点委屈啊!
萧旷听见外头闹哄哄的笑声,出来查看,听高湛说完经过,倒是舒了口气。
以他对自己兄弟的了解,高湛的本意并非是羞辱沈书岩,但这样一来倒也歪打正着。沈书岩经此一事,肯定不会再来找高湛,那么高湛也就不会再卷进那女人的恩怨情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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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童得知书岩回府了,吃饭时却没见着他,问了丫鬟才知他在听雨轩后头练习。
她找了过去,却见他拎着个石锁,咬牙奋力甩过头顶,举高片刻再放下,换手继续重复。
在这动一动就会出汗的三伏天,他练得满脸通红,汗流如雨,不光漆黑的鬓发被汗水湿透,连身上的单衣也被汗浸透,贴在肌肤上,显出少年纤瘦的身形。
“书岩?”沈童看他神情不对,担心地唤他,“你这是在练什么?”
沈书岩放下石锁,气喘吁吁地道:“练功啊!我力气太小了,稍微强一点的弓就拉不满。”
“王师父呢?练功怎么不找他教你?”
“他教我练的都是童子玩的弓!练得再准又有什么用?!”
就说这几句话的功夫,不断有汗从他额头淌下来,沈童见状,掏出丝帕递给他:“擦擦汗吧。”
他接丝帕时沈童留意到他手在轻微发颤,急忙一把抓住细看:“你的手怎么了?”
沈书岩低头看了看:“没啥啊,大概是累的。”
他试图把手抽回去,沈童却用力扣住他手腕不放,来回拉扯了两下,沈书岩竟然挣脱不了!
“瞧瞧,你这会儿还没我的力气大!”沈童蹙眉说道,“该歇歇了。”
她叹了口气,又柔声道:“要练射箭也好,练力气也好,都非一日之功。哪有一口吃成个大胖子的?要是练过头伤了筋骨,那就想练也练不成了。”
沈书岩垂头不语。
沈童拉他往回走,吩咐箜篌先去切几片井水镇过的西瓜,同时准备些细盐,接着又命小丫鬟回去传话,让书岩屋里的丫鬟准备热水给他沐浴。
待沈书岩吃过沾盐的西瓜,再洗个温水澡,人便缓过来了。
沈童屏退了屋里伺候的人,询问他今日到底经历了什么事。
沈书岩这会儿也冷静下来:“我去了神机营。”
沈童微惊:“你去那儿做什么?”
“姐姐找不到那人,我就自己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