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夫人挽留,倒是不能拒绝了。”永康王妃失笑,点了点头,“我看宝玉同薛大姑娘倒真是天生一对,老夫人日子定下后,喜帖可得送到王府,我好备一份礼。”
话音才落,便见在座除了纪远澜和永康王妃、贾老夫人外所有人脸上神色都有了变化,几乎下意识看向黛玉。
贾宝玉一下站起来,看向王夫人,“母亲,你同我说的不是这样,我——!祖母,我和宝姐姐什么事,我怎么不知——”
“住口!”贾老夫人忙斥道:“宝姐儿脸皮薄,你脸皮也薄吗?婚姻之事父母、媒妁,王妃方才才道你这性子同小王爷相投,容小王爷在府上多住两日,吃过你的喜酒再回王府。”
贾宝玉愣住,忙看向黛玉,小声叫了句,“林妹妹?”
听见这三个字,黛玉手指绞紧了绢帕,低着头不说话。看来,她倒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傻子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也罢,便当作是上了一课,免得他日后再来潇湘馆闹。
见众人早知道的神色,贾宝玉只觉头疼难耐,又委屈又愤怒,气得一下坐在凳子上,动静不小。
“母亲日子定了,二月十二,还有几日罢了,请柬想来这一两日就会送到各府上,不过我可单独给宝兄弟准备了一份大礼。”纪远澜见众人不说话,出声道:“老夫人,我母亲早听闻大观园景色,今日又是雪后,不如大家同游大观园,也好打发了晚饭前的时间。”
“正是正是,雪景正好,还有红梅映衬,我这几个孙女儿,倒是不如郡主机巧,但也能写几句诗。”纪远澜一句话缓了气氛,贾老夫人顺着话往下说。
“老夫人你可高看我那妹妹,我妹妹只晓得骑马射箭、上房揭瓦,旁的一概不知。”纪远澜见贾老夫人起身,也跟着起身走到永康王妃旁边,示意丫鬟让开,他扶着就好。
永康王妃看一眼纪远澜,见贾老夫人招呼自己,笑着点了点头。
“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母亲聪明,还能看不明白?只是贾府院墙太高,这等喜事难传出去,得靠母亲替金玉良缘多多说话。”
“行了,别在我跟前献殷勤,你这眼珠子都快黏在人身上,旁人看不出来我还能看不出来?去让明玉过来。”
纪远澜失笑,松了手走开,明玉便走了过来。
永康王妃和贾老夫人说着话往大观园走,后面贾赦、贾政和邢夫人、王夫人跟着,纪远澜往后退,退到了贾宝玉身边。
“亏得我对你掏心挖肺,你怎么在老太太面前胡说,这下林妹妹定定不会理我了!这件事——要不得,我同宝姐姐哪里能做得了夫妻,我心里只有打苏州来的林妹妹。”
“府里上下张灯结彩,做得了假?这几日你还看不出来?你装痴卖疯倒是把自己算进去,往日你总说心头只有个林姑娘,可我瞧你屋里的袭人不也是你的人?再者,林姑娘前日可差点和你大姐姐一样,你可知道?”
“我——”贾宝玉语塞,答不上来。
瞪一眼纪远澜,心头酸涩。
“林妹妹同我打小的情分,早分不开了,我要娶,那也是娶她,这桩婚事,作罢!”
“你可是要气死老太太和太太?”纪远澜摇头,“薛大姑娘虽世故了些,但也聪明,与你你还觉委屈了?”
闻言贾宝玉心头想起宝钗肌骨莹润、博学多才,可两人着实不同,一想到仕途经济,他便头疼。
若两人成婚,岂不是每日都能听到这些话,他上学听这些,回到家中还听这些,日子是过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