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回孩子,她日日抱着,发臭了都不肯松手,恨不能将孩子的尸骨融回自己的身子,再重新生一回。
至今为止,他都对那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后怕不已。
后来她终于好了,他便陪着她一起请了这个牌位在家,日日供奉,日日悼念。
她从不将这个孩子当做一个忌讳,对阿茵和阿远提时常提起,命一双儿女永远记着自己有这么一个长姐。
他与她一起,给这个孩子起名云嫦。
孟云嫦,永远都是侯府的嫡长女。
不知过了多久,田氏轻声道:“云娴说,祭奠一事,对亡灵有追悼挽留的意思在里头,可是她觉得,去了的人就要痛痛快快的去,她不想挽留,只想去了的人有一个好的往生。所以……我是不是做错了……”
孟光朝心里一跳,意外之情溢于神情。
他带着些试探的意思:“你怎么就做错了?”
田氏:“云嫦走了之后,我不想让大家都小心翼翼的陪着我,也不想大家将云嫦看做什么说不得的禁忌,所以我只把她奉在这个小佛堂里,自己日日烧香缅怀,将怀着云嫦几个月的点点滴滴都说给阿茵他们听。我想在心里留着这个孩子,也想让他们知道这个姐姐,可我方才忽然有些害怕。”
“你说,我的这份牵绊,会不会影响云嫦的往生?会不会……将她的亡灵绊住了?”
孟光朝握住她的手,温声又耐心道:“你时常说我不懂云嫦,嫌我只会在那时候拍拍你的肚皮与她玩耍,又说她若长大,一定是一个心坚志毅、活泼可爱,聪明伶俐又孝顺懂事的孩子,当时我笑你恨不得把所有的好词儿都贴到她的身上,可是看着后来长大的阿茵阿远,我便信了。她是他们的长姐,一定会做的比他们更好。你怀胎十月异常辛苦,与她来说是一个恩德,她无缘世间,若能亡灵相伴,也是一个孝道。”
“你的缅怀和疼爱不是什么牵绊,她会在冥冥之中一直陪着你,就像你当初守着她一样。等到你真正释然的那一日,她也会有自己的机缘。”
……
夜深,孟光朝抱着睡着的田氏轻轻放到床榻上,心中五味杂陈。
田氏是家中独女,上面皆是亲兄长,从小到大都是掌上明珠百般呵护,所以她从没有什么生男生女的困扰,她爱的只是自己孕育的孩子。
她一直记着云嫦,为她不能健康长大而痛心。供着的牌位,更像紧紧拽着的一个执念。即便是他,也不敢轻易地触碰着一块,轻易地去说什么,更遑论两个孩子。
不想云娴这个丫头,一句话竟然让她生出了这样的想法,俨然有要放手的模样,他如何能不吃惊?
胡言乱语将嫡母惹哭了还敢跑,臭丫头,他得修理她。
……
孟云娴提到要考流辉苑的事情,田氏曾疾言厉色的说了一通话,当时她还不是很懂,但很快就有人来给她解答疑难了。
宋嬷嬷自从上次事情之后,就被打发到外院做事,轻易不得近身。
不想最近一段日子,宋嬷嬷十分的卖力,在最近半月的评优中还拔得了个头筹,按照府里的规矩,每一次的评优后,每一次成绩都最好的嬷嬷丫头们,就有机会提拔到主子们的内院做事,眼下做出了成绩,宋嬷嬷就有了底气,趁着绿琪那个跟屁虫机灵鬼不在,找了个机会跟二小姐说话。
话题的开头自然是将上次的事情先陪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