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门内传来了拖鞋踢踢踏踏的声音。
不是何语的脚步声,听声音应该是个女性。
……难道是韩妙彤?
颜谧捏紧了果篮的手柄,那股闷闷的情绪还没涌上来,门就开了——
“……谧谧!”开门人一脸惊喜,豁地把门完全敞开,“快进来快进来!”
视线落在黎思萱身上,凝眉思考了片刻,然后一拍手,“1x级的黎同学,对吧?”
黎思萱应变反应极快,瞬间换下那张为何语准备的凶脸,挂上一抹乖巧的笑容,“严教授!好久不见,您记性可真好!”
颜谧对这女人变脸的功夫心服口服。
严教授热情地把两个女孩子迎进门。
这是一套极其宽敞的大平层,装潢简约而不失优雅。几乎占了整面墙的落地窗上,细密的雨珠流淌,模糊了窗外江水映照着的霓虹灯火,别有一番朦胧的意境。
落地窗前的沙发里,何语两道英挺的剑眉紧锁着,苦大仇深地盯着面前那碗黑乎乎的汤汁。
“快喝!一会儿凉了就没效果了。”严教授呵斥道。
转头面对两个女孩子时,笑容慈和,“你们吃饭了没?我刚煮了粥,马上就好,干脆一起吃点儿吧。看你俩都瘦的!”
伸手捏了捏颜谧的脸,“谧谧的小脸儿都瘦没了,等着,我去看看焖的排骨好了没!”
说完就风风火火去了厨房。
两秒后又像报时鸟一样探出头来,“阿语赶快把药喝了!”然后缩了回去,紧接着是锅碗瓢盆叮当响。
黎思萱扫了眼那碗乌漆墨黑,散发着奇怪气味的药,咽了口口水。
说不定用不着她动手,何语今夜就要死在自己老母手里。
颜谧的视线落在何语手背上的白色胶布上,秀眉蹙了起来,“是头还晕吗?看医生了吗?怎么就严重到需要挂水了?”
何语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清隽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一身深蓝色的家居服,头顶黑发略微凌乱,整个人仿佛多了股柔软的感觉。
“没什么,就是难受。”嗓音也有些没精打采。
他长腿一伸,勾过垃圾桶,反手利落地把那碗药倒了进去。垃圾桶盖子啪嗒合上,那股让人喉咙发痒的味道被闷在了里面。
接着他抽了一张餐巾纸,在碗底轻沾了下,揉皱丢到空碗边。
——竟然还伪造出了喝完擦嘴的现场!!
黎思萱看得一愣一愣的。慢半拍才想起要揭穿他的卑鄙行径,却被颜谧扯了下。她想了想,闭上嘴巴。
算了算了。
既然当年不是何语先放手的,那他姑且算罪不至死,先判个死缓吧。
何语这会儿满心不高兴。
发微博钓鱼,结果先上钩的是自家老妈。无法形容门铃响起,他做好了准备去开门,看见门外站着拎着大包小包的严教授时,是什么心情。
好容易想钓的小鱼上钩了,还附带一只电灯泡。
这条小鱼的心肠也是石头般的冷硬。明明医生都说得那么严重了,整整一天一夜,她竟然连只言片语都没有,仿佛他的生死安危,根本不在她的心上。
那个时候也是。
无论他怎么挽留,甚至抛弃了尊严哀求她,最终只得到她冷冰冰的一句,“结束了,何语,我不再喜欢你了。”
那股痛彻心扉、仿佛灵魂被一刀刀凌迟的感觉,如同跗骨之俎,常常在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