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期待地看着何语,“方便的话,帮我跟他说一声?”
何语定定地盯着她。
盯了一会儿,忽然抬手,捏住了她的脸。
颜谧被捏懵了。
她茫然地睁着眼,看着那张俊脸凑近,渐渐放大——
“颜警官的脸皮,比我印象中厚了不少啊。”
何语停在与她鼻尖几乎相触的距离,懒懒的语调带着明显的调笑。
颜谧愣愣地望进他近在咫尺的黑眸中,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蒸腾的热意直涌上脸颊,这条围巾好像太热了……
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的话,一下子涨成了红通通的河豚。正要爆发,又听他问,“颜警官知道,带一句这样的话,是多大的人情吗?”
河豚瞬间漏气。
也是……
“这个人情,颜警官打算拿什么还?”
河豚更瘪了。
“如果我没记错,颜警官的债还分文未偿吧?怎么,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吗?”
河豚终于想起来要挣扎,从债主的魔爪里抢回自己的脸。
“算了算了!当我没提过!”她退后两步,揉着发烫的脸,“你不要去说了。”
何语拖长调“哦”了一声,“那颜警官是打算以不安全为由,一直一直在我这儿住下去吗?”
“怎么可能!”颜谧忙不迭否认。
白嫩的小脸被又捏又揉,又是情急羞恼,俨然红成了一颗熟透的水蜜桃,映着路灯柔和的暖光,更显得水灵灵粉嫩嫩的,让人食指大动。
何语眸色转沉,喉结滚了一滚。须臾,他似笑非笑,丢给她三个字:“严教授。”
颜谧:“……”
对啊!这件事不解决,严教授是不可能放心她搬回去的……
素来聪慧过人、机智多谋的颜专家,在这一刻,终于意识到自己遭遇了怎样的世纪大难题。
——她的人生,怎么会陷入如此艰难的境地?!
……
一场晚间散步结束,何债主轻松愉快,容光焕发,颜谧乌云罩顶,垂头丧气。
一个人的快乐,果然建立在另一个人的痛苦之上。或许,这就是宇宙保持平衡的奥秘。
头顶一团愁云惨雾,身欠巨债的前途无光,颜谧的神思被分去大半,就连被蔡记者勾起的沉郁都被冲淡了不少。
她不是没想过,或许她不该拒绝得那么生硬。蔡记者显然不是个心胸宽阔的人,又有操纵舆论的能力,得罪这样的小人,恐怕免不了招来他的报复。
舆论这把刀,杀人于无形,比有形的攻击还要更凶险几分。
可她忍不住。
她无法忍受他那样轻飘飘的语气,那样□□.裸的功利眼神,摩拳擦掌着准备挖掘所谓“背后的故事”——那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故事,一个可以肆意断章取义、渲染扭曲,以达到他的目的的,“故事”。
宁宁不是谁的故事。
况且,她又有什么资格向别人讲述宁宁呢?
宁宁一直都是个好姐姐,可她却不是个好妹妹。若不是宁宁的猝然离世,她试图寻求原因,恐怕她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对姐姐的生活、她的思想、她的感受的了解,简直少得可怜。
她一边享受着父母的偏爱,一边被宁宁照顾着,可她却没有回报给宁宁足够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