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然哭笑不得,揉着额角等待晕眩缓解,决定换一个话题。
正要问顾云隐和妖鬼怎么样了,眼前忽然一亮。花园里凭空浮现出灯光,以光芒为中心先勾勒出灯笼的轮廓,而后两个少年的身影从灰雾里走出来,肩并着肩,妖鬼的手牢牢牵着顾云隐。
“洛大夫!”看见洛清然醒来,顾云隐脸上浮现出欣喜,紧赶几步拉着妖鬼走过来。
妖鬼看看顾云隐再看看洛清然,不解地问:“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腼腆的少年不好意思地笑笑,走到洛清然面前,小声关切地问:“洛大夫,你没事了吧?”
洛清然点了点头,应道:“没什么大碍了。”
他们两个说话,妖鬼看向他身后朦朦胧胧的白影,向季雪潇道:“人都放出来了,现在睡着,天一亮就会醒。”
所有人都平安,洛清然悬着的心放下来,抬手伸向顾云隐,原想摸摸少年的头,又怕这样太突兀,改为在他肩上轻拍了拍。
他以温和的口吻鼓励少年:“去吧,把你的心情跟他说清楚。”
妖鬼好奇地来回打量他们,有些不高兴地问:“你俩在说什么悄悄话?”
顾云隐半低着头,睫毛的影子在脸颊上颤动,神色混合着犹豫和胆怯。妖鬼不喜欢看见他为难,瞪一眼洛清然,把顾云隐从他面前拉开,当面道:“不想理他就不要理他,我讨厌他!”
被妖鬼刻意赌气的口吻逗乐,顾云隐噗地笑了,小声道:“洛大夫是好人。”
最终仍然鼓不起勇气抬头直视妖鬼的眼睛,顾云隐低着头,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在灰雾里,洛大夫找到我,跟我说了一些话。”
“我……仔细考虑过了,果然还是不想把父亲换掉。”
顾云隐话音刚落,妖鬼的眼底瞬间闪过愤怒和冰冷,转头阴冷的目光盯住洛清然。
他问:“他对你说了什么,你信了那些鬼话?!什么血浓于水父子亲情,那种人……”
“不是的!”妖鬼一生气,顾云隐立刻慌了手脚,赶紧解释,“不是这样,洛大夫没有说戚伯伯他们劝我的那些话……洛大夫说,不能原谅的话,不去原谅也没有关系。”
“是啊,”洛清然道,“谁都不是圣人,受到伤害会痛苦,遇上不平事会愤怒,会难过,会伤心。宽容固然是美德,但是世上也分可以原谅的和不能被饶恕的。真的这么痛苦的话,不用强迫自己非要去做一个好孩子。”
顾云隐低着头勉强笑了笑:“我早就不是好孩子了。”
洛清然道:“那不更好,更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顾云隐点了下头,向已经被绕糊涂的妖鬼接着道:“父亲的所作所为不能被原谅,不单是对我,父亲对母亲,对姐姐她们做下的事,还有其他许许多多被父亲害死的人……”
“虽然我和父亲流着同样的血,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不过我还是觉得……父亲大人他不能被原谅。”
顾云隐向妖鬼道:“不可以换掉他!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就消失或者死亡,父亲做下的错事不就都这样一笔勾销了吗?换一个父亲往后大家固然能过得好,以前死去的人怎么办?”
“不能换掉父亲,我想要真正的父亲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想要他真正改过自新,为以前做过的事忏悔,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想……我想惩罚父亲,让父亲知道他做错了……”
少年的声音颤抖着越来越微弱,不能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惩罚父亲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