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
“有什么服务?”
顾客上门,少女就细数了一些肌肉按摩经络梳通之类的内容。她说话很慢,偶尔顿一下,看起来并不是很熟悉自己的工作,新鲜上任的样子。
有赖于她清甜如水果硬糖般的嗓音,相良竟然能听得下去——即使他根本也没琢磨清,她说的究竟是些什么。
接下来的流程就像是水手被塞壬的歌声拖入海峡。行吧,这个比喻可能有那么些肉麻的偏差,但等夏日傍晚的温度在身上完全退却,相良终于发觉,自己已经被少女引进店里了。
不同于传统的日式按摩会所铺设叠席,这家店里横列着按摩床,仅有三张,另一边分给茶桌和两张椅子,往后大概是个人空间,被柜台和竹帘隔断,整体格式小而整洁。
充作吧台的矮柜上搁着纸笔,摊开的纸页不甚整齐地重复写满了名字。起初几行结构有些分散,向下就稍微得体了些,末几个笔画已经十分流畅了。
見崎楓——他拿起那张纸,看到的是这样三个字。
他念出来时有人应了声是。相良转回头,发现少女不知道从哪摸了一副小圆墨镜戴上,配合她清透一团的脸蛋,那点因为眼盲而生的木然不见影踪,若不是拄着盲杖,说是涩谷街头拍摄杂志的小模特都更令人信服。
“见笑了,这个是我的练习。”见崎枫解释,笑起来毫无阴霾,“就算是瞎了以后,也有很多时候需要签名呢,字写得太丑可不好呀。”
“......”相良对此不置可否。他可不是个好学的人,不,是整个开久根本就不算什么上学的地方吧。
“您可以叫我阿枫。”少女还在自我介绍,笑容实在淳朴而可爱。
相良对这种坦荡的善意有些无所适从,即使她仅仅是为了揽客。他单音节地应付着,心说自己莫不是被打出毛病来了吧?
他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这个问题一经抛出,相良只想扭头就走,奈何店长热情且眼瞎。
阿枫手臂一挥,安排得明明白白,“客官您里边儿请,淋浴间在里面。”
“......就不用了吧。”在外面洗澡什么的,完全没有安全感,他实在敬谢不敏。
“毛巾和浴衣在这边哦。”
“啧,所以都说了不用啊!”
.
行吧。渐渐后悔的相良心想速战速决,身上也确实酸痛得厉害:“按按肩膀——就行。”
他说完就伏趴在按摩床上不再吭声了。
阿枫似乎感觉到他溢于言表的抗拒,挽起袖子来不再说话,两掌交叠双眼一闭,约莫确定了位置便向下一按——
那双手触到背上的一瞬相良模糊地想起了什么。
那双手用起劲来的时候他完全清楚地想起来了。
你,有没有见识过一招从天而降的jio法?
相良猛同学就见识过,在并不遥远的几个小时前。三桥踢的那下比驴尥蹶子还狠,就这么半天的时间痊愈,可能吗?
不可能啊。
这一掌按下去堪称雪上加霜,相良眼前灭顶一黑,十分努力地把痛叫连带脏话压回嗓子眼里。他倒是没有丢脸出声,就是猛然一窜,直挺挺地从按摩床翻到了地上。
阿枫被这一着吓得够呛,连忙绕到咸鱼一样的相良面前,“客人,您没没没没事吧!”她有心扶人又看不见,不小心碰到他低垂的脑袋又觉得不妥,舞动的小手无处安放。
相良趴在地上,半口气差点没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