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信先“陛下答应,会保全他们。父亲,事已无可挽回,您若还执迷不悟,才真是要断送他们。”
项古山“当年的事与你想得不一样,陛下是受奸人挑唆,同太后交恶,才持有偏见。他不知道自己也错了。”
“那楚使君,是您杀的吗?”项信先问,“他当真谋逆了吗?”
项古山“楚家该死,是他们气数已尽,自作自受,这没有办法!你以为我狠下心肠时心不痛吗?”
项信先“那便无错了吗?那便不是构陷,不是枉杀了吗?父亲,如今也是我们的命数,是报应来了。陛下心意已决,逃不过的,何不给自己留点尊严?”
项古山循循善诱“你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你相信父亲,父亲能将此事处理好。”
项信先“我要怎么才能装作不知道?”
项古山“你不说就可以了。这不难吧?”
“那我要先剐掉自己的良心,我会日日拷问我自己。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面目去面对我今后的人生。我要为您说一次又一次的谎,承受一日又一日的悔恨。憎恶自己,谴责自己,我真的受不了这样的煎熬。”
项信先眼角泪水决堤,
“难。它真的好难啊父亲!还不如,就您今日,杀了我……杀了我!”
项古山盯着他,浑浊的眼睛里同样泪光闪烁。他小心谨慎了一辈子,在官场中浮浮沉沉未遇敌手,不想最后却被自己的儿子逼到了这种境地。
他大声嘶吼,疯狂地将桌上的东西摔翻在地,最后抄过项信先手中的长刀,自阔别故土之后,多年来第一次拔出刀鞘。
那泠泠的刀光闪过他的眼睛,金属出窍的铿响唤醒他记忆中的一声悲鸣。
项古山双目猩红道“你为何要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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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季深与叶疏陈躲在项府外的墙后,探头探脑地朝那边张望。可一直到两腿站得发软,也不见里面有丝毫动静。
邱季深两手环胸,焦急道“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是还没有发生,还是已经结束了?项古山会不会兽性大发,连自己儿子都杀吧?”
叶疏陈按住她“你别急,不然我进去看看。”
邱季深眼睛一亮,叫道“诶,出来了!”
就见项信先失魂落魄地从朱门中走出,未走出多远,便脱力地坐到地上。家中奴仆站在远处,神情犹豫,不敢来扶,应着家主的命令,天色尚白,就提前锁上了大门,宣说不见外客。
二人连忙跑到项信先的身边。
“来,快起来。”邱季深扶着他的胳膊,问道“你没事吧?”
叶疏陈出了大半力,让项信先暂时靠在他身上。
项信先嗫嚅,难以成言,随着走出良久,忍耐不住,方沙哑问道“是不是我不够好?”
邱季深说“没有啊。这跟你好不好没有关系的。”
项信先反手抓住邱季深,求证地问道“一定有。你总要给我一个答案,我才能知道,我究竟是哪里不对,我才能去改。我总要知道……我究竟哪里错。”
邱季深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肯定说“你没有什么好改的。你是我见过,最坦荡的人。这事无论结果如何,都不是你的错。”
项信先哽咽说“那为什么我身边的人,总是对我失望?为什么我又对自己如此失望?”
邱季深亦不知该如何安慰“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