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茫的虚空下,女孩孤单地跪在地板上。
她身周散落着德文、生理、化学、生物各种试卷,上面都是红叉叉。
以她的身高,她只能看到母亲包臀裙下的两条腿。
“苏菲,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当初13岁考入少年班,你爸也是理科状元,你哥12岁就进了研究室。你看看你!”母亲是愤怒的、失望的,她对这个女儿寄予了多大的期待,此刻的落差就有多么大。
“每一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天赋,我曾以为是这样,但是,你让我颠覆了想象。什么都不上心也不用心,以后就是个废物!”母亲对保姆叫着:“今天不准开这个房间门。”
一扇门,将女孩最后的希冀浇灭了。
我真是个没用的人。
她一动不动地,腿跪锝发麻,她看向门缝,希望出现哥哥的鞋子,能把她带走。
但是,哥哥已经在研究室泡了三天了,恐怕今天也不会回来罢。
年幼的女孩盯着门背后的衣服,她没有站起来,因为她也觉得是自己的错。
为什么我不能像母亲和哥哥那样优秀?
半个钟头,一个小时,三个小时……
在苏菲眼前的一切颜色已经失去了它们的存在时,她的英雄来了。
门把手转开,来的不是保姆,不是不是哥哥。
却是个仅见过一面之缘的人。
对方见了她,笑道:“苏大小姐没必要和我行如此大礼吧!我只是个小裁缝。”
苏菲默默地看着他,想起来,今日是量体做衣服的时候。
母亲虽然沉醉于医学,但是手握一个有着一点历史背景的大企业,自然也得带着兄妹出席一些场合。而他们这个阶层,购买市面的品牌成衣显得不合时宜,而是会长期与一些私人定制品牌保持合作。
这人便是要为苏菲准备两个月后生日派对上穿着的设计师。
苏菲被他一把抱了起来,还被嘲笑:“看上去瘦瘦小小,但意外有分量。”
配合着他量尺寸,看他灵感一现在自带的稿纸上写写画画。
苏菲盯着那些前所未见的缤纷颜色,一下子竟是痴了。
对方发觉了,塞给她一张纸和几只彩笔:“你想画自己的衣服吗?还是想画别的什么?都可以。”
苏菲愣愣地对着白纸,过了半响,小声问:“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得到确定答复的她,尝试着涂抹出第一笔。
原本空空荡荡的头脑,因为第一抹红色的出现,仿佛受了刺激一样,争先恐后地从笔尖下跳了出来,迸发出绚烂的彩色。
她画出了一个红衣的女孩,从灰色的断墙缺口,向外小心窥视着绿色的藤萝。
“画的真好。”
在她越来越沉浸于这个单纯的享受中时,冷不防,有一个声音在耳边想起。
苏菲受惊地掉下笔,慌忙去捡,有一只大手已经先一步将它拣起。
“你有学画画吗?”
“没有。”
“啊,真不得了,你在画画上很有天赋呢!”
女孩呆呆地望着她,心里不断怀疑着对方是否在讨好自己,然而那双眸子清澈干净,满溢着实打实的赞扬。
怀疑渐渐被被人肯定的喜悦而冲散。
我也有天赋吗?
“绯?”
“她好像很痛,都在流泪了!从没看到过她这个样子!怎么办啊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