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收回一切浓重的情绪,轻飘飘地开口,仿佛刚刚的失态是一种意外:“哥哥可知所为何事?”
韩邈抬眼望了一下韩卓英,在对上她的视线后又躲闪般地避开,嘴唇哆嗦了几下,方才贴近韩卓英的耳朵说了一句。
“竟有此事?可是那位吩咐的?”
韩卓英知道这哥哥怯懦,绝不敢做出格的事,没人指挥,他定不敢那般做。
“那位是吩咐过,可是说让我秘密行动,绝不能被发现任何端倪……眼下这要处理不好,哥哥恐怕,恐怕——”
韩邈以手为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嘴角已经瘪得厉害,连带着手都是颤抖的。
“哥哥,你莫慌。”韩卓英将一只手搭在椅子把手上,“眼下,她刚知道点消息就叫你去,肯定还没拿到确凿的证据,你一定要咬紧牙死不承认,先应付了今日再说。”
“记住,万不可说错一个字,也千万不能提到那位。只要你不松口,她就算是王爷也不能拿你一个尚书怎么办。”
听韩卓英分析了一番,韩邈着实松了口气,他就知道,这一趟没白跑,他这妹妹灵性,绝对能帮上他的忙。只是妹妹早已出了家门,他不能经常来找她,以免遭人议论,坏了她的名声。若是早年,柳叶云肯定也能帮帮他,就算拿不出主意安慰他也是好的,可现下……
一想到出门前柳叶云指着他怒气冲冲咒他去死的样子,韩邈叹了口气,伸腿不争气地跺了跺脚。
“哥哥,可是嫂嫂又给你气受了?”
韩邈尽力对着韩卓英笑了笑,却不知他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没有的事,你嫂嫂你也知道,刀子嘴豆腐心,气消了就好了。”
“那件事,嫂嫂一直记在心底吧?”虽是问句,韩卓英的语气却是确定的,转头认真地看着韩邈,“哥哥,是卓英对不起你。”
“别胡说!”韩邈拍了拍桌子,“等时机到了,那人一死,哥哥的清白就回来了,哥哥还等得起。”
韩卓英起身跪地,朝着韩邈磕了一个响头。
***
“王爷,小人已将信带到,还有什么吩咐?”
侍从心中疑惑,几个时辰前他刚替王爷送了封信,现下王爷又找他来,难道是那封信出了问题?还是说,王爷又有什么任务分派给他?
“你再去一趟户部尚书府。”凤青衣伸手指了指桌面,“这封信由你亲手交到韩邈的手上,可听懂了?”
“是,王爷!小人定当不出纰漏,将信完好无损的送达!”
侍从一走,凤青衣一撩衣袍,走了几步,整个人呈大字型地躺在了床上。
昨夜是她心急了,韩邈这人,一时还动不了。
粮草缺斤少两一事还得细查,早上送信过去着实失策,倒叫他起了防备心。叫他过来,也就没有了意义,定是一无所获,而且让她看到那张脸恶心一阵,得不偿失。索性再写一封让他别过来了,顺带让他担惊受怕一阵子再说。
眼下,迎娶任樱最重要。
大婚在即,她的心里竟是既兴奋又紧张,像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伙子第一次娶妻一般,真真是奇怪。
明明,明明她娶任樱不过是掩人耳目为了保护她而已,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娶任樱进门,这股焦躁兴奋的劲是个什么鬼东西,她想控制竟是都控制不住。
直到第二日就是大婚之日时,凤青衣早早关上门睡下了,婢子们才终于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