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郁宫的随从挑着灯,步履轻快,在一条极为僻静的小道上带路。
夜泯细细观察,连这种下人都是极为出挑的练家子,想必落霜早已将馥郁宫上上下下都换了一次血,均是龙行天下的旧部吧。
这大手笔,也只能释尘扬这样的大东家才拿得出手了。
半柱香的功夫,便行至‘清风小筑’。
随从上前敲了门,不一会,吱嘎一声门开,一位慈祥的老人开门相迎。那随从交代了几句,便走向夜泯:“公子,请进,这位是守院的昆伯,公子有什么需要,直管与他说,他自会帮公子打点。东西明早送到。”
夜泯颔首:“啊,好的。有劳小哥。”
“不客气,那便告辞。”
“好的,路上小心。”
夜泯心道,如今有个落脚处,也挺好的,别的事,今后再说罢。见人已走远,转身正欲踏入小院,一道黑影从暗处闪过,逼了过来,虽无半点杀气,却鬼魅异常,方才站立片刻竟未发觉。
黝黑暮色中,总觉身形似曾相识,未待看清,一只手搭在自己肩头。
“让我好找。”
“怎么又是你呀?你跟着我作甚?”夜泯看到阡陌英俊的侧颜,不由放松警惕,弹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腕。
转眼看到昆伯紧张的神色,忙上去安慰:“昆伯,这位是我的朋友,没有恶意的。”
昆伯也放松紧绷的弦,诚挚地邀请着:“那二位公子不若进屋谈,我去给你们泡茶。”
夜泯转头看看阡陌,他似乎没有急着要离开的意思,便对昆伯说道:“也好,那就有劳老人家了。”
阡陌这么晚找到自己,肯定是有什么事,不让他说清楚,估计还会再来,不如大大方方邀他进去,大家开门见山把话说开。
“走吧。”夜泯朝阡陌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昆伯提着一盏幽暗的绢灯在前面引路,整个庭院黑漆漆的,除了脚下的一点光,别的基本看不清。
但是可以闻到很好闻的花香,而耳畔也传来细微的流水声,想必此处的雅致不输沙巴克的玄月阁。
走了一会儿,上了台阶来到主屋,屋门虚掩,里边亮堂宽敞。昆伯举手推门,“吱呀”一声,房门大开。“二位公子请进,我这就去泡茶。”
夜泯道:“不知府中可有菊花茶?”
昆伯略微回忆:“有的,有的,我这就去准备。”
“多谢。”
阡陌大摇大摆率先进入,四周扫视一番,遂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
夜泯细看此处,是个会客厅。屋子里几张檀木桌椅,雕工细腻古朴,椅后一扇折屏,分别雕刻“梅、兰、竹、菊”,壁上挂一幅狂草匾额,细细一看,‘海纳百川’。
夜泯脱口赞道:“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也。”
“切”阡陌不屑地白了他一眼,一条腿搭到座椅扶手上,一派轻狂。
夜泯望着他笑,其实,这个人,跟自己蛮像的。
忽然想起他白日里莫名其妙的举动,又有些心悸,呐呐道:“你找我究竟何事?”
“你干嘛要住这里?”阡陌又变换了一个坐姿,翘着二郎腿,好不悠哉。
夜泯对他的答非所问很是不满,正想数落一番,春华密语了过来。
“师傅,睡下了吗?”
“还未。”
“今日叫徒儿查的,已经有结果了。”
夜泯暗喜,假若阡陌有问题,正好在此处将他了结了,免得留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