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听得一怔，眸中再度划过一丝不忍。
他沉默了良久，却叹了口气：“天道有束缚，我不能对他们的行为插手……没能救下凤皇与霜歌，是我的错，我该受这一剑。”
他松开握着锈剑剑尖的手，竟是迈出两步，直接以胸口顶住了剑尖！
沈意看得倒吸一口冷气，对方却仍旧嗓音温柔，隐隐带着令人安定的力量：“你若心中有怨，便将你的恨发泄到我身上吧。”
“你……？”小童一怔，却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为他们的行为负责？！”
白衣人微微摇头，却是一声苦笑：“大概是因为……我是世人口中的‘神’吧。”
他眸光温柔地落在小童脸上，缓声道：“你是凤皇与霜歌留下的唯一血脉，我定当倾我所能，护你一世平安周全——”
“凤凌，你信不信我？”
被人再次轻唤姓名，小童眼圈更红了。
他直直盯着男子玉色的眼眸，默了半晌，终于犹豫着开口，磕磕绊绊道：“你……你认识父亲和母亲？”
白衣人点了点头：“数千年前，妖族凋敝，你父亲凤月卿是世间最后一只神鸟凤凰，我们相识已久。他成亲时，将你母亲带来见我，我还送了她一根莲花簪。后来你出世，我还亲手为你印了一道莲花印，能在生死关头化出屏障，救你一命——只是如今，那莲花印应该已被消耗干净了。”
凤凌抿了抿唇，似是在回忆中确认对方言语之中的信息是否正确，良久又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长曦，”白衣人眼眸一弯，干脆道，“我叫长曦，住在太清无上境。若你喜欢，以后可唤我师尊、伯伯、兄长……什么都行。”
“长曦……”
小童喃喃念了几遍前者名讳，眼圈却越来越红。
顶着白衣人胸口的锈剑坠落在深厚的积雪之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就在这响声之中，小童终于双膝一软，跌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他……他们都说我以后会变成大魔头，说我是会危害世间的隐患！还说父亲与魔女结合，为世间所、所不容……爹爹很好，娘亲也很好，他们从没害过任何人，为什么他们要死？！为什么那些害死他们的人还能活着……呜呜呜……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凤凌的哭声嘶哑凄厉，听得一直旁观的沈意都鼻尖一酸。
长曦也蹙眉叹息一声，随即微微倾身，将撕心裂肺的小童轻轻揽入了怀中。
“哭吧……等你发泄完了，我们就回去，从今以后，再不会有任何人能够伤害你……”
长曦声线仿若珠玉，温柔地将凤凌宛若小兽嘶吼般的哭声包裹，沈意看着雪地之中相依的二人，不知为何，双眼竟有些发红。
他吸吸鼻子，想要别开双眼，眼前景色却开始变化。
兀自哭泣的凤凌开始生长，身上衣着也随着他身量的变化化作一身朱红滚边白袍。
可紧紧抱着他的长曦身形却开始变得透明，连同凤凌背后的木板与白鹿一起，逐渐化作被罡风扬起的雪片，消散无踪。
白袍凤凌再抬起头来，便是那张沈意再熟悉不过的脸。
除了五官轮廓更锋利些，这张美丽逼人的脸与纪飞歌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若硬要找出点不一样的地方，便是纪飞歌的气质清艳温和，只会在某些时刻蕴出些锋芒来，犹如柔软云絮中暗藏的剑锋；而这名跪坐雪地之中的男子乌发高束，整个人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