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风陵！！！”
殷澄十指骤然抠入地面之中，没了灵力加持，那双握剑的手便立时在这般强烈的反映下指甲断裂，渗出血来，顷刻间再度被身下大阵吸收殆尽。
也许对于他来说，指甲断裂的痛楚远不如银钉穿穴，殷澄几乎没有任何察觉，反应却比方才质问弟子更为剧烈。
陆云深满足地看着对方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的苟延残喘模样，心中快意，连嗓音都轻快了不少：“您知道么？风陵君隐藏得太好了。若不是弟子用了幽梦引，根本没有机会入他的梦境一探究竟。”
他张开手臂，言语之中却尽是讽刺：“看啊，这个世界多么有趣——所谓的圣人看似高高在上目下无尘，实则人面兽心！不仅为了一己私欲逼死凤皇夫妇，甚至对自己头顶的神明举起屠刀！”
殷澄喉咙之中发出意味不明的音节，陆云深却一脚踏上了他的肩胛骨，垂眸道：“如此污浊不堪，如此腐败贪婪，安敢以仙人、圣人自居？！”
“你以为你自己就好到哪里去么？！”
殷澄被他踩得几乎窒息，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扯着破风箱一般的嗓子声嘶力竭道：“陆云深，你欺师灭祖，为正道所不容，为天理所不容！如今妄想颠覆仙门，殊不知报应不爽，终究会被人惩罚！”
沙哑破败的吼声在空荡荡的山洞之中回荡，仿佛一句句诛心诘问。
陆云深收回踏在殷澄肩头的脚，却是不紧不慢地蹲了下来，玉白色的纤长手指从袖中探出，随即不容抗拒地捏住了殷澄的下颌。
“师尊，”陆云深眉头微蹙，可惜道，“原本弟子还想时不时来同您聊一聊……可如今，我讨厌您的声音了。”
殷澄瞳孔一缩，对方掐住自己下颌的手却骤然用力。
他只感到自己牙关不知怎的便被对方捏开，随即口中一痛，便是满口腥甜。
一个柔软的东西擦过他皲裂的嘴唇“吧嗒”一声落地，殷澄下意识垂眸，便见一截舌头躺在满是灰尘的石地之上。
“唔唔唔——！！！”
疼痛在此时方如浪潮般铺天盖地将他淹没，殷澄想要大叫，却发现双唇紧闭，似乎被什么黏连了似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张开分毫。
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束缚住下颌的力道却在此时松开了。
他匆忙间抬眸，却在模糊视野之中隐约见到一个高挑背影，与他含笑的冷语。
“浊世已被黑暗蒙蔽，弟子自当做那破夜之刃……只是师尊，弟子日后结局如何，您是一定不会知道的——因为我会在那之前，为您送行。”
石门轰鸣着在身后闭合，同时也遮盖了洞穴之中传出的惨叫之声。
陆云深好整以暇地将双手来来回回擦了数遍，这才手一扬，将丝帕一扔，任其飘摇着落入池塘之中，被水浸透。
从始至终，他面上笑意皆未曾被撼动分毫。
山谷之中原本还有些零零散散的私语之声，见陆云深出来，一树“繁花”你扯扯我，我挤挤你，终于摘出一朵花来，飘摇落下。
他眸光一转，那小花便抖擞花瓣，化作灵蝶扑闪着落至他伸出的一截指尖之上。
灵蝶六足抱着柔软温暖的指腹，似乎在叽叽喳喳说些什么。陆云深凝神听了片刻，眸中却骤然亮起了一束光。
他默了半晌，却是将灵蝶放飞，负手而立。
沉静眸光好似穿透了山壁屏障与重重峰峦，投向了纪飞歌此前离开的方向。
“云国之局已成……风陵君，一只折了翅的鸟儿，你该如何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