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隐觉得这些花有些奇怪，却连魔瞳都瞧不出个所以然。
纪飞歌虽不如母亲霜歌是魔族纯血，却仍旧继承了纯血魔族特有的魔瞳。
这双眼睛能够看破世间迷障，不受任何法术蒙蔽。
可这样一双眼睛，却看不出这片山谷之中有任何异常。
纪飞歌抱着长刀转了一圈，却发现此地静谧非常，且连个洞府或栖身木屋都没有，根本不似有人长居的样子。
“奇了，”他食指微动，无意识地叩了叩手中玄黑刀鞘上的金纹，低喃道，“殷澄那老匹夫没在这里……又会在哪？”
识海中对太清的感应也消失不见了，仿佛错觉一般。
他在一处浅池旁驻了足，眼眸一垂，落在了清可见底的池水之上。
这一泓清池，大抵是养鱼用的，却不见其中有一尾游鱼。
除了花木，此地竟没有一个活物。
这里的一切，都太过安静，也太过正常，倒让纪飞歌开始怀疑眼前所见皆不是真实了。
圆月垂下，天际开始逐渐泛起旭日的金白。
心知这一遭是探不出什么究竟了，纪飞歌一偏头，身形便骤然水波般流动起来，霎时消失在熹微晨光之中。
沈意睁开双眼之时，一股辛凉的莲香正巧从屋外飘至，扑入了少年鼻尖。
自昨夜纪飞歌离开，他便一直坐在榻上想要等对方回来。
可左等等不来，右等等不来，少年又因此前在他人梦境之中走了一遭消耗了些精气，竟不知不觉便等睡着了。
不知是因为在纪飞歌的梦境中受了刺激还是些别的原因，他竟也梦到了上神长曦。
即便二人只是相顾无言，面对面干站着，那双极美的剔透玉眸却几乎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无端勾起一丝伤感与莫名的心悸。
原本沈意好不容易将那股奇异的感觉压下，可此时再次见到纪飞歌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那股心悸竟立时卷土重来。
少年猝不及防，捂着胸口，便见那抹高挑纤细的白裙身影逆着光立在门口，墨眸深邃，仿若能将人心神勾走一般。
经过此前在望月崖那一次记忆缺失，沈意便本能地开始抗拒与人对视，因此二人目光只交汇了一瞬，他便已然将视线移开，起身下了地。
“师尊，”他行了个标准的弟子礼，随即转身取下了一旁衣架上挂着的朱红轻纱，“今日可是要启程继续前行了？”
“……嗯。”
纪飞歌两步走入，随即伸手接过沈意手中的轻纱，又将其挽回臂间，这才道：“收拾收拾，准备辞行去吧。”
“是。”
二人心照不宣，谁都没有再提有关昨夜梦境的只字片语。
他们皆是修者，所谓洗漱，不过是一人一个清洁咒的事。因此不出半刻便整装完毕，再度跟着引路弟子去了昨日见到陆云深的梅园。
今日进入的方向与昨日不同，似乎此处才是正门。
纪飞歌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桃花眸一抬，便见拱门上方铁钩银划的“寻香”二字，遒劲有力，不似凡品。
这笔字不太像是陆云深那种人的手笔，许是出自殷澄之手。
思及此，他便暗笑一声，别开了目光。
陆云深还是昨日那个姿势。
二人远远便见到他身披狐裘，怀抱手炉，一只手拈着青玉盏，似是在品茶，又好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听到二人脚步声响起，陆云深便径直起了身，向着师徒两人迎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