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冬夜,不知走了多久,攒了一身的寒意,回到家的赵逢时丢开包,走到书房爬上书架,翻找出那本《简爱》,他翻开一页,把那句看了不下十遍的句子又念了一遍。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忍不住要去看他,就像口干舌燥的人明知水里有毒却还要喝一样。”
他闭上眼,眼前描绘出林瓷的模样,气急败坏凶神恶煞像只小狮子,嘴唇微微张开,轻声道:“我本来无意去爱他,我也曾努力的掐掉爱的萌芽,但当我又见到他时,心底的爱又复活了。”
……
飞机降落,赵逢时轻轻摇醒林瓷,刚刚睡醒的人显出一丝憨态,睁大着眼傻乎乎的,赵逢时把他扶起来,林瓷晃了晃,身体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慢了半拍轻声问:“到了吗?”
“到了,我拉着你下去。”
赵逢时很是顺手攥住了林瓷,林瓷由他握着,手指藏在赵逢时的掌心里。
下了飞机,随着人群慢慢走出去,赵逢时拉着他,林瓷似有所感,手指微微一动,勾住了赵逢时的小指,他问:“下雨了?”
“有些小雨。”
赵逢时的声音就在耳边,黑暗里仿佛还有些许雨声,细微的敲打在玻璃面上,他站定下来仰起头,下颚的弧度是翘起,赵逢时看着他,听他说:“赵逢时,这场雨是什么样子的?”
心里头像是放了一个蓄了热水的暖瓶,打开了盖子,水一点点浇下,淌过了一段冷到极点的心室,赵逢时抓紧了林瓷的手,搜刮着肚子里的墨水,认真地看着那场小雨,轻声道:“雨滴很密,天有些阴,树叶没动,应该是没什么风的,夏天的话这雨也不会凉到哪里去,不过洋洋洒洒落下来的时候,认真的看还真的像是针尖。”
林瓷笑着没说话,赵逢时舔了下嘴唇,又问:“怎么样,形容比喻的还成吧。”
“挺形象的,我不用看都似乎能感觉到了。”
“其实你要是想知道这小雨是什么样的,还是得出去好好体会一把。”
赵逢时这般说着,就拉着林瓷快步走起,拿了行李出了机场大厅,他圈着林瓷的胳膊,两个人一块走路了这场细细绵绵的小雨中。
他抬起头,脸上有水珠落下,几滴落在了眼里,他眨了几下眼睛,水滴溢出眼眶顺着眼梢落下。
赵逢时拉起他的手,掌心向上托着,让雨水浇在他的手心里,问他:“什么感觉?”
“凉凉的。”林瓷抿起嘴,赵逢时从后头搂住他,林瓷的后脑勺靠在他的锁骨边,赵逢时低下头便看到他睫毛颤抖,而后眼泪就滚了下来,连在一块似乎要比这场雨都要大。
林瓷说:“赵逢时,我难受。”
他曾见过光的,他也曾肆意笑过,他在阳光下撒欢了跑,若是古时便可说是鲜衣怒马少年时,一日看尽长安花。
多好的未来啊等着他,可现在都没了。
他好难受,没日没夜的疼着埋怨着,指望着那百分之三十的手术成功率作为一点点苟且下来的希望,可希望就是心里的幻想和愿望,是永远都不可去尝试的一种可能。
因为他害怕,实在是害怕,害怕失败了,死了倒是还好,就怕苟活下来成了残废。
到了酒店,赵逢时把林瓷送进房间里,他先带着林瓷在屋内转了一圈,有棱有角的地方都和他说明清楚,林瓷被他牵着手,由他拉着听他说:“这里是玄关,进去的时候边上有一排柜子,还有个鞋架,当心别碰到。”
林瓷“嗯”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他的手被放在墙壁上,顺势摸到了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