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轻轻合上,林瓷抬起头,他被圈在赵逢时怀里,抱着他的人呼吸沉重,像是在压制着什么。
“赵逢时?”
他犹豫着轻唤了一声,身后的人缓缓退开,身后的热度成了一片空旷的微凉,林瓷转过身,明明是看不见的,但他还是准确无误找准了赵逢时所在的方向。
赵逢时低下头,伸出手捋过林瓷发顶一撮翘起的头发,他声音里含着淡笑,“你就顶着这个鸡窝头在医院里溜达了一天?”
林瓷表情茫然,脑袋上被不轻不重的揉了两下,他才反应过来,忙拉住赵逢时的手,问:“赵医生是你爸爸?”
“嗯。”赵逢时应了一声,随后笑着说:“我说吧,相信我没错的,林瓷你会好起来的。”
他这般说着又笑了,林瓷的身体松弛下来,他荒芜的心间像是播下了大片花种,狂风暴雨退去之后,他在那片和风细雨温暖朝阳里慢慢等着花开。
赵逢时的哭声暂时被林瓷丢到了脑后,他攥着赵逢时的手对他说:“我一早上就被护士叫起来了,忙着去做检查,晕了一整天。”
“小可怜。”赵逢时拍拍他的额头,林瓷晃了两下,咧开嘴笑了,“你去哪里了?昨天今天都没见到你。”
“我找了个地方,给你提前庆祝手术成功。”
林瓷听了就哈哈大笑,他稀罕道:“这都成?”
“先来个预热,等你能看到了,我在好好给你庆祝一下。”
赵逢时声音轻快,他反手拽着林瓷的手腕,说:“晚上就不住在医院里了,我刚才和护士知会过了。”
“她答应了吗?”
赵逢时微微一顿,“当然是不答应的,还骂了我一通。”
林瓷微张着嘴,就听赵逢时撺掇着道:“所以我们得偷偷出去,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拿衣服。”
赵逢时故意压低了声音,林瓷竟还觉得莫名有些紧张,自他看不见后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还从未做过这样子偷溜的事情。
他张开手由着赵逢时给自己换上衣服,已经是不像一开始那样拘束生疏了,林瓷察觉到自己的脚踝被轻轻抬起,温热的掌心贴在皮肤上,他不知道赵逢时此刻是什么表情,若是能够看到就好了。
穿戴好衣服,林瓷被裹得像个密不透风的粽子,脖子上又系上了围巾,他忙把围巾扯下来些,露出两个鼻孔呼吸,嗔怪了一句,“我都透不过气来了。”
赵逢时抬起手胡乱的在他脑袋上揉了几下,又把羽绒服的帽檐给他套上,大大的帽子遮住了大半的脸,帽子外赵逢时低低沉沉的声音响起,驳杂着些许笑意,他说:“走吧,哥哥带你去浪一夜。”
林瓷也跟着笑了,用手推了一下赵逢时,“谁是哥哥啊?”
赵逢时圈住他,把人揽在怀里,“嘘,我们偷偷出去。”
两个人加一块都快六十了,还做出了瞒着医生护士偷偷溜出医院的这一出,林瓷就跟捉贼似的被赵逢时搂着走,胸口的心像是搭乘上了火箭飞到了宇宙,在真空状态下无法呼吸无处安放。
他时时刻刻留意着周遭的动静,直到赵逢时松开了手,他轻缓舒了一口气,赵逢时说:“出来了,没人发现我们。”
那枚印刻着林瓷两个字的火箭在失重的外太空飞了一圈,携着所有暧昧,含糊的爱意还有大片大片不敢叙述的情意安全着陆了。
“我们去哪里?”
林瓷小声问着,赵逢时说:“去……听场电影好不好?”
林瓷忍着笑,说:“好啊。”
那天晚上就像是死刑犯最后一顿的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