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跳下来的时候就在下面扔一床被子什么的了……
他摊开手,很没有形象地瘫在草坪上,侧过脸躲避直射入眼睛的阳光。
致力于让自己快活而让看护者头痛的神宫寺大爷终于看腻了那间一点情调趣味都没有的病房,趁着没人查房的当口,果断从二楼窗户跳窗逃跑了。
当然,他给自己找的借口是伏见君带来的酒一点都不合他的口味,于是他决定当面和伏见君讨论一下酒文化,为了不打扰伏见君工作,所以还是自己辛苦一点上门去找他吧。
等一下,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咽下嗓子眼里一股带腥气的液体,神宫寺泉翻了个身,昏昏沉沉地从草坪上坐起来,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糟糕……该不会这么一跳把内脏跳裂了什么的吧?!
将这个可能性还蛮大的惊悚念头从脑子里驱逐出去,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扣好风衣的扣子——不扣紧的话,被别人看见里面的病号服怎么办?至于裤子……算了,就当是今年的流行款式好了。
这么想着,他左手插进风衣口袋,伸出右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刹那间,一种无形的力量以站立此处的神宫寺泉为中心扩散开来,被风吹过而倒伏的草叶静静垂着叶片;飞鸟睁着乌黑的眼睛停滞在半空,翅膀还维持着扇动的那个姿势;树上的蛇曲着尖尖的头颅,阴冷的视线锁定那只雪白的鸟蛋,鳞片锁死扣紧,肌肉凝固在发力的一瞬间;露水点在泥土表面,云朵凝滞在苍穹之上。
一切都陷入了诡异的静默。
只有站在时间中心的这个青年,以一种很无谓的姿势放下了手,光明正大地越过前方几名非时院的封锁,大摇大摆地汇入了人流中。
啊,这招真的太好用了,要不是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支撑不了太久,真想开着技能从楼上走下来啊,也就不用冒着这样的风险跳楼了。
混在人群中的神宫寺泉眯着眼睛,耐心地和一大堆人一起等着红绿灯。
“……啊,我马上就回去,跟美子说,我给她带了礼物哦……”
“今天还是一样糟糕啦……那就在昨天去过的那间酒吧碰面咯。”
“是的……工作量增加但是工资没变,啊真想打爆老板的头啊……”
周围低声通话交谈的声音汇成一条河流,将孤身一人的神宫寺泉包裹在其中。
这就是……生活么?
他这么漫无目的地想着。
作为游魂飘荡的时间太久了,那些记忆也像是无根的浮萍般,在他拥有躯体的时候只是点点稀碎的片段,偶尔想起一点,更多的时候都是空茫苍白的寂寞。
寂寞,无处可逃的寂寞,没有人看得见他,没有人听得到他,就算他疯狂地呐喊、咆哮,也不会有人停下来……
神宫寺泉看着那个在给妻子打电话的男人,眼里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羡慕。
要是他也有这样的羁绊,要是也有人在这样认真地思念他。
那他也会像这样一样不顾一切地要回去吧?
甩掉心里这些不合时宜的思绪,神宫寺泉习惯性地在口袋里掏了掏,摸了两下才想起来他忘了什么。
那包烟!
他付出了一口血的代价才从伏见那里讹来的烟!
不想抽烟的时候就算了,一想起来这回事又抽不到烟,那真是抓心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