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
唐太太心中一惊,这么多年来,她自己都忘了杭城那件事。她看了一眼今天当值的黄嬷嬷和崔嬷嬷,这两个都是当年黎家跟过来的陪嫁,且也是当年杭城之事的知情人。真的是巧合,若不是这二人当值,她的心都会被吓出来。黎氏好歹也在唐家做了多年主母,表面却是不动声色:“你家主子有事说就好了,难不成我跟他之间还需要讲交易?”
灰衣绣士看了她一眼,很快低下头,眼中划过一阵鄙夷:“小的只是来传话。主子说,如果你不想看着别的女人的儿子活得比您的儿子们风光,就妥妥帖贴地进京将这几件事办了。”
唐太太心中一凉,虽然她也看着新杰夫妇风风光光地不爽,但是被人要挟,她也不爽。毕竟跟在唐岚身边几十年,还真没人敢将她如何,只是......
京城中唐岚一早就起来练功。唐门子弟没有懒人,哪怕路途再辛苦,事务再繁忙,功夫是不能落下的。他练完功之后,在院子里散着步,听见儿子的院子里阵阵沙沙树叶声,他欣慰地笑笑,不仅儿子功力猛增,几乎快要超过他这个父亲,连媳妇儿都已经快成为高手了。他站定在湖边,看着对面儿子的院子,看着水面飘过的落叶:“妍妍,咱们不仅有个好儿子,还有一个好媳妇儿。颜家也会感到安慰的。”
江南的三月往往是春寒料峭之时,也是唐岚最喜欢的时候。自从自己在江南跟妍妍有了自己的家,每年这个时候,妍妍就像冬眠的鸟儿苏醒过来,开始筹划着各种踏青和在周边的短途游历。对于唐岚来说,自小经过严格的训练,从武功到行兵布阵无一不通。但是这种刻板的训练,不仅培养了他常年的做事习惯,也将他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刻板教条。
作为唐门的长房长孙,他的人生几乎每一步都是被父亲和祖母规划好的。从他参加武试得到武状元,到外放带兵入朝为官为将,这些都是唐门人按部就班的人生履历。常年的军营生活,让他把生活中所有的东西都用军纪来刻画,既便入朝为官接手江南政务,也将这里的官场当作军营,因而处处碰壁。如不是因为是世交,母亲求得玉门援手,他可能早已覆没,不是被同僚参倒就是被江湖人暗算。而玉门派来的妍妍,不仅带来了政务处理上的协助,也为他的人生带来了新景界。
唐岚的婚姻就如他的人生仕途一样,早就被祖母和父亲规划好,在他夺取武状元时,祖母在京城武将中给他觅得的门当户对的一门亲事,十七岁便定了亲,半年后在京城迎娶了他的妻子。他的妻子虽然出自武将世家,但是早已被娇生惯养,没有了练武之人的豪爽和豁达,反而一身京城官家小姐固有的造作,虚荣和挑剔。既然是家里选的,他就尽一位长房长孙和丈夫应有的责任。但是一旦驻守边防,或者外放为官,他没有带着夫人上的欲望。偶尔试着带她去外放之处,不是挑剔厨子就是抱怨下人。离开京城的生活在她眼里一无是处,既不舒适也不高贵优雅。从那以后,唐岚再未提过携家眷上任的要求。既便自己回京述职或者在京城驻防,也很少跟妻子相处,远离她那些京城官宦人家的虚伪烦杂的交往圈子,眼不见为净。
而妍妍的到来让他看到了生活和女性完全不同的一面。不仅生活可以像他的军营一样有序,而且也可以偶尔增加些许情致。女人不仅美丽高贵,同时也可以活得相当真实。不仅可以细腻,也可以豪放。同一个女人可以有静如狡兔,也可以有激情热烈。每一次新的发现都让他意外,都让他痴迷。
在双方彼此付出之后,在母亲的默许之下,他和妍妍开始有了自己的家。虽然有玉门的不愉快,偶尔唐岚也需要进京述职,在京城的家中偶尔履行一下丈夫的责任,但是江南家中的温馨和诱惑往往使他在踏进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