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加礼指着屋顶,说道:“这两根檩子断了好几天了,随时都有垮塌的可能,我们这几天晚上睡觉都不踏实。村子里年轻人很少,砍这两根柏树很不容易。”
两个砍树人把柏树放在院坝里,对孙加礼说道:“老哥子,今天你家里有客人,明天再来拆房顶,换檩子。依我的意见,你家的瓦都应该翻一遍,好多地方都有洞,要漏雨。”
“我早就准备翻房子了,好多檩子椽子都朽了,人站上去很危险。先把这两根檩子换了再说,到时翻房子还要请你们帮忙。”孙加礼说道。
“没问题,我们打了几十年的交道了,有啥子事情叫一声就是。”砍树人接过孙加礼递过来的烟,抽了几口,就要回家。
“哥老官,就在这里吃饭。”孙加礼说道。
“改日再来吧,我们是两个老大粗,不能在这里影响胡老师工作。”任凭孙加礼和胡克昊怎么挽留,两位砍树人执意不肯留下吃饭,只好随他们去。
据胡克昊了解,孙加礼并没有在成都做生意,而是经熟人介绍在成都帮一家工地守门。上个月他的岗位被别人顶替了,于是回到家里务农,偶尔打点零工。工地的守门人工作比较轻松,虽然工资并不高,但仍有很多人在争夺。没办法,孙加礼的关系还不够硬,所以职位被别人给夺走了。孙加礼的老婆在家里种庄稼,没有外出,她这辈子几乎就没有出过县城,就在附近乡镇打转转。
孙加礼家庭负担很重,既要赡养多病的八十多高龄老母亲,又要供养儿子孙隆上大学。孙隆每个月生活费三百元,偶尔去做一点兼职,在物价飞涨的经济环境下,勉强能够生活下去。胡克昊通过此次家访和调研,判断孙隆的确是贫困生,看来检举他的那些谣言并不可信。也许是孙隆得罪了某些同学,也许是某些同学也想得到贫困生助学金,所以去揭发他。
胡克昊去查看孙家的猪圈,里面一头猪也没有,他感到有些冷清。胡克昊小时候,他家一直在养猪,他也经常去山坡上、田野中打猪草,每年家里都要杀年猪,有腊肉吃。他父亲给他说:“穷不丢书,富不丢猪。”——这有点“耕读传家”的意味。胡克昊看着空空的猪圈,问道:“你家为什么不养猪?”
“我也想养猪,但是养猪就要喂粮食、喂饲料,除去成本,根本就赚不了钱,这是其一。其二,不晓得是哪些专家说了,养猪要污染环境,叫农户不要养猪。我们老两口年纪大了,没精力伺候猪,所以就不养了,养点鸡鸭轻松一些。”孙加礼说道。
胡克昊听了,唏嘘不已。他曾经煮过潲,喂过猪,对猪怀有深厚的感情。农户的猪圈里没有猪,他始终感觉少了一点什么。据专家推测,农村里不仅少了猪,人也会逐渐减少,以后的农村不知如何发展,哪里去寻找人们的乡村记忆和乡村情怀?——比如金黄色的油菜花、村边的古井、故乡的老树、圈里的肥猪、麦田与稻田、高高的谷堆,还有妈妈讲的那些过去的事情……有瞿希贤、管桦歌曲《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为证: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那时候妈妈没有土地
全部生活都在两只手上
汗水流在地主火热的田野里
妈妈却吃着野菜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