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掏出一卡通,深秋的天,冷的周琼把薄风衣裹了又裹,直跺脚:
“我不是给你打车,我得赶个场。”
简嘉声音便小了下去:“那你回来注意安全。”
话被风刮跑了,太轻,也不知道周琼听见没,大长腿一跨,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窗摇下来,简嘉看着那张明艳艳的脸上嘴巴像被撬开的河蚌,一开一合:
“我难听话说前头,简嘉,我不是做慈善的,你能放得开我就带你,你要是还放不下你官小姐的架子,趁早滚。”
难听话说完,车窗摇上去,但还是漏出一句:“坐车别坐过站。”
简嘉鼻子一酸,急着逃,跳上公交车后,那颗眼泪到底只打转,没掉,有进步。
学费是周琼先垫的,日后还。
她人不坏,就是嘴巴毒,跟小时候不一样了呢,简嘉想,不过,总比嘴巴抹蜜翻脸就不认人的好,这一年多,爸爸出事,二十年没尝过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简嘉尝了够,一嘴巴的黄连苦。
草草冲了澡,浑身疼,简嘉望着暑假开学也没心思拆掉的淡蓝蚊帐,想:会好的。
还有妈妈呢。
没几天,大腿就是一片淤青,好在她聪明,打小学东西上手快,一个月后,像模像样了,这个时候,露露老师的美甲店开张,□□无暇,会让简嘉帮着带学员练入门,一来二去,人情倒还了不少,但钱是一分不能少。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三个月过去,周琼跟简嘉开诚布公又谈了一次:
“我帮你联系了,胡桃里可以拉大提琴,但肯定没你赶一场舞挣的多,毕竟,胡桃里是清吧,你先试一试,九点在胡桃里拉大提琴,十点来‘龌龊之徒’,十一点半能回宿舍。”
简嘉没得选,只有感激,冲周琼磕磕巴巴地笑:“我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别介,整虚的没用,来点实在的,”周琼手一伸,翻个白眼给她,“你到时别忘还钱。”
三句不离钱,周琼是穷孩子出身,上的s大成教,混个文凭而已,课不怎么上,一天到晚赶场跳舞挣钱,自力更生,又不是卖,最多被揩点油,摸去个几把,死不了人,周琼觉得自己虽然穷三观还算扎实,而跟简嘉的缘分往好里说是发小:
当年,住邻居,自己老爹是菜贩子,起早贪黑,小区里每天早四点半周遭住户准时听周家小破车轰隆隆打火,简父那会儿是市长秘书,后来,前途光明坐火箭似升迁,却也低调多年。
两个小姑娘,嘀嘀咕咕整天凑一块儿,关系挺铁,到了青春期,周琼才慢慢意识到阶层有别:简嘉天天拉大提琴,跳芭蕾,自己下了学却必须得去菜市场往摊前一站回答土豆茄子多少钱一斤。
想疏远时,简家搬了,这一断,到上大学巧合续上,却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小女孩的友情早随风去了。
等简嘉家里出事,简嘉主动找上来,没说话,先闹个大红脸,后来,说话了,哭得满脸糊糊一团子水光亮,缓不上气,吓周琼一跳。
不过,这个时候,本为学校名誉校董的简父出事,已经满城风雨了。
一切心照不宣。
周琼讨厌她二代身份,天然仇官,平时看到这类新闻是拍手称快,这一回,也不例外,但简嘉哭成狗的瞬间,还真像被全世界抛弃的小狗崽,周琼忽然觉得她可怜:
想起童年时的简嘉,生人跟前害羞,熟人跟前疯癫,但总归大方,能分享的绝不私留,况且,两人还合计过很久一段很荒唐的破事,靠这点还算美好的回忆支撑,三天小讽,五天大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