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空气确实不好。
她被他侵犯了,不堪,羞耻,又有难以启齿的脸红心跳。
以至于她脑子休息够了,再去“龌龊之徒”,无意在门口看到有情侣亲密接吻,想起他很用力亲她的那一刻,直到现在,每个汗毛孔里仿佛依旧残留他的热望。
简嘉有些心慌,骂了自己一句。
近两周没来,“龌龊之徒”在重新装修,听说换了东家。
简嘉扑了个空,独自来的,没跟周琼提前约以为她会在,今天是周五,法语班停课,她看着乌漆抹黑静悄悄的一片,对比从前,活色生香,这会儿倒像个大坟场。
附近有花店,她在跟周琼通过话后,走了进去。
再出来,捧着一小束店主给配好她自己又重搭的鲜花,人一穷,什么都跟着糙,以前,妈妈在家里热爱插花,门门道道的,挺多,专用花器名堂也不少:高的,矮的,白瓷的,玻璃的,藤草的……超市买来的饮料磨砂瓶子不扔,也能用,贵在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
她一年多没买过花了。
以后还是要定期买花,这个念头浮上来。
鲜花让人愉悦。
店主顺便送她几颗糖果,青柠味儿的,蓝莓味儿的,椰子味儿的,她全送进嘴巴,真甜。
简嘉莫名想起陈清焰的那句“等我找你”,心跳加快,糖果开始发酸,再想想,开始冒又苦又涩的气泡泡,传染了她整个五脏六腑,走到垃圾桶前,简嘉把糖果又都吐了出来。
那个吻,让她脑子爆炸。
刚要走,身后有高中生玩着滑板过来,撞到她肩膀,有点疼,花掉地上,被男孩子一个趔趄践踏过去,简嘉的心立刻被撒野孩子给辗的稀碎稀碎的,她揪住人高马大的男孩子:
“哎,你不能这么横冲直撞的,太危险!”
一地鲜花的尸首,简嘉俯下身,在一堆残肢里捡到幸存者,一枝绿菊。
还可以插在病房床头的马克杯里。
男孩子爆着一脸青春痘很沉默,点个头,敷衍的算答应,后头跟上来看不出具体年纪的女人,她不年轻了,但气质文雅抵消鱼尾纹,问清楚情况,果断赔偿。
简嘉不肯,两人拉拉扯扯的,对方似乎很较真,忽然,端详起简嘉:“你,你……”她皱着眉头,不太确定,“教法语的小老师?”
在街头遇见培训班的大龄学生,几率很小。
简嘉一愣,没什么印象,但被人大街上当面喊老师,多少有点不适,两人倒结伴一道走了一段路,几句聊下来,知道这位苏女士是一家著名心理咨询所的心理咨询师,彼此留了联系方式,苏女士告诉她,日后有任何心理问题都可以来找自己,说完,也觉不妥,哈哈掩饰:“希望你永远不要有心理问题。”
简嘉对心理学很陌生,客气道谢,虽然她心里在想有什么不开心的努力消化就好,她不太明白,那些需要心理咨询师的人们到底在经历什么样的痛苦需要一小时花上千元和人聊天。
人,总是对他人的痛苦毫无想象力。
但简嘉表示深切同情。
而苏女士,只是太爱苏菲玛索的电影,才来报的法语班。
面前停下一辆骚里骚气的蓝色粪叉车,里面的人,大声地喊她:
“程程!”
天上的繁星密密麻麻,落在城市的夜幕,一个也瞧不见,全隐匿,了无生气,有生气的是华灯流光溢彩,简嘉看着同样流光溢彩的车子,不惊讶,偏头瞧一眼,副驾驶果然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