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急,只好整以暇地坐着,目光平静,姿态从容,等着看她究竟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阮悠不自然地咬了咬唇,眸光无意中瞥见他左手手臂内侧若隐若现的纹身。
一排小字。
l'enfer c'est les autres.
什么意思?她不禁细细琢磨着。
走廊上传来刻意做作的咳嗽声,这是在催促她了。
阮悠这才回过神来,看向那人的眼睛,眸光浅淡,眼波无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似乎毫不关心她将要说什么。
她想起宴会那天的初见,他亦是这般,平静从容地将她们的恶作剧看在眼底,却并无波动。
她倏而想起一事,令她为此番冒昧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果真是天不绝人。
不再犹疑,直接了当地问:“你昨晚洗澡了吗?”
原来是这句。
江峥衡突然勾了勾嘴角,置于桌下的长腿微动。
阮悠没料到他竟会是这般反应,差点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连忙补充道:“还有上次,你外套上的酒渍洗掉了吗?”
江峥衡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无视走廊上几乎笑疯掉的一群人,开口问她:“还有吗?”
声音并不嘶哑,清越醇正,音质冷冽,尾音是勾人的弧度。
阮悠松一口气:“没有了。”
江峥衡坐直身子,缓缓站起身,手依旧插在裤兜里,低头慢慢靠近她。
阮悠瞳孔微缩,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他真的好高,能这般俯视她的人芜一里怕是也找不出几个来了。
他的鼻尖停留在她的眼睛上方,两人之间尚有一段安全距离,他看着她,缓声道:“所以呢?如果我没洗……”
他顿了顿,好看的眉微挑:“你要帮我洗?”
阮悠亦是懵了,好半天后,才莫名其妙地回了句什么话。
江峥衡闻言,微愣两秒,站直身体,将安全距离拉得更远,脸上藏着隐晦的笑意,他反问道:“你觉得呢?”
阮悠在他愣神的两秒里已经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颊上飞过两抹诡异的红,一语不发地转身跑了出去。
江峥衡注视她离去的背影,眸色愈深。
有点儿意思。
他见过的名媛里,倒没有哪个像她这搬,美艳疏离的外表下,却有一颗放肆不羁的心。
她方才问他什么?
帮你洗澡……还是洗衣服?
*
阮悠头也不回地离开,走廊上看好戏的人已然散尽,只余韩予瞳和叶黎在角落里腻腻歪歪。
见她匆匆忙忙地出来,韩予瞳招手道:“悠悠,这里!”
待阮悠走近,她狐疑道:“你脸怎么这么红?”
阮悠摸了摸脸,微微发烫,看向他们二人,刻意转移话题:“你们这么腻歪,是怕全校人不知道你们两个定了娃娃亲吗?”
这两人,家里面都是官场上的高层,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幸亏二人也互相看对了眼,不然这段娃娃亲就只能是场孽缘。
叶黎到底脸皮薄,面上划过一丝赧意,轻咳一声,低声道:“我先回去了。”
韩予瞳上来挽住阮悠的手,二人一同往楼下走。
阮悠看了一眼周围,问:“陆致呢?下去了?”
“嗯。”韩予瞳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