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才将手中的药盒放下,从一旁拿过本折子打开,拿起笔,将脑中繁杂的思绪压回去。
他将折子上的字一个个看了,微微皱起眉思考对策。半刻才终于开始落笔,他一面思忖一面写字。
门突然轻微地响了一下,处理完事情的临平轻手轻脚地进来。
邵俨只一个晃神,再垂头继续写字的时候,视线扫到宣纸上的字,整个人都僵住了。
在那行批注下,赫然多了两个字。
“祁染”。
邵俨的眸中情绪涌动,下意识提了笔要用墨将那两个字抹掉,可又突然想起在刑部用红墨盖了名字,便是定了死罪。
他的动作停住,顿了半刻颓然地放下笔。
“下去吧。”
邵俨没有抬头,嗓音沙哑得厉害,透着不能掩饰的疲惫。
“是。”
临平站得远,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到他的吩咐,还是行礼退下了。
“知啦”一声,门被关上。
邵俨的眼眸低垂,就定定地看着宣纸上那两个字。许久,他取了笔,将其他的字都盖掉。未等墨干,便直接将那张纸折了,放到一边的盒子下面压住。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向后靠住椅背,抬手用胳膊挡在眼前,将眸中的所有的情绪都遮盖起来。
自己还真是可笑啊……
书房突然安静下来,一片死寂让人害怕。
而在另外一边,祁染正蹲在铺子里等着裁缝给自己改好披风。她等得百无聊赖,便溜达地上了街,看看没有什么好吃的。
“主子。”
祁染刚转到一个人少的转角,突然有黑衣人闪身出现,低声喊了一句。
“嗯?”祁染叼着糖葫芦,正准备去买巷角的糖炒栗子。听见声音转头看过来,皱皱眉随意应了一个字。
黑衣人几步过来,在离她半步远的地方停下,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祁染的神色慢慢冷淡下来,将嘴里的糖葫芦嚼了,扯了扯嘴角,语气带了几分戏谑:“大哥既然想要户部的那个位置,给他便是了。他是太子,有什么好和他争的……”
黑衣人垂头站在,态度恭谨地等着祁染最后的吩咐。
“行了,让七号撤下来,把那个位置让给大哥的人。七号不是想要行商嘛,给他些银钱,放他自由去吧。”
祁染打了一个哈欠,语气显得有些随意。
“主子,七号知道的太多了。”
黑衣人没有着急领命,而是低声地提醒了一句。
“知道便知道吧,想来他也应该明白泄密的下场。七号是个聪明人,在我身边一场,没必要赶尽杀绝。让他改头换面去别的国待着吧。”祁染说到这里,就已经再懒得往下提,摆摆手示意他撤下。
黑衣人行了礼,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处。
祁染看着那边熙熙攘攘的人流,又低头咬了一口糖葫芦,扯着嘴角笑了笑。
皇位、势力、如临大敌、母后、亲人……
大哥这是何必啊。
她打了一个哈欠,将那边的破事扔开,把最后一个山楂咬进嘴里,随手扔掉空荡荡的竹签,迈步走向着糖炒栗子的摊子。
嗯……这栗子闻着就超级好吃!
一会儿给自家小祖宗也带一份,也不知道他爱不爱吃。
祁染在街上吃吃喝喝了一圈,等“酒”足饭饱之后,才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