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许跟着笑:“嘘,嘘——”
沈琅一个人住三室两厅的复式公寓,从家具到摆件都是追求舒适简约的美式装潢,二楼还搭了一层,一间书房一间客房。许许每来一次就要感叹一回:“琅琅,你说你住这里多好,以前怎么这么想不开,跑去住都没厕所大的地下室?”
四年前也不知道沈琅抽什么风,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连擦破皮都疼到皱眉,居然想不开跑去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地下室。
比当初选择建筑设计这种受苦受累的职业还要让人无解。
沈琅在厨房倒水,无色无味纯净水,出于对醉酒人士的人文主义关怀,还顺手揪了片盆栽里的薄荷叶当装饰。她把水递给许许,随口扯:“住大公寓有什么意思?爱上你这个蹦迪到半夜不回家的人,只有地下室才适合苦情的我。”
“……”这女人嘴里真的没有正经话。
两人是发小,工作又是同城,许许一个月总有那么两三次要到沈琅这里来过周末。
许许的父亲是某跨国制药公司的高管,母亲是她爸众多情人中的一位。许许不想过插花瑜伽下午茶的生活,转头当了某本前沿时尚杂志的编辑,下了班后的夜生活比杂志要丰富。
沈琅进浴室洗澡,顺手将许许换下来的男人外套扔进门口的脏衣篓,隐约闻见外套上的男士香水。她问:“换了款香水,不是上回那一位?”
“早换了。本来说好的只是玩玩,要是哪天没感觉了就分得爽快点,结果他非要跟我谈真感情,没意思。”许许享受征服男人的新鲜感,换男伴的频率快得像时尚潮流变更,“你呢?”
沈大小姐二十多年没开出一朵桃花来,眼光挑剔到许许都快怀疑她打算出家了。
沈琅大言不惭:“都排着队呢,等我一个个试。”
话音刚落,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一亮,接连跳出来一条简讯。
陈工:【沈工,你安全到家了吗?怎么不回信息,是已经睡了吗?】
陈工:【晚安。】
等沈琅洗完澡出来,许许见她捞起手机看了眼,没回复,面色如常地随手又把手机扔回去。许许撑着脸感叹:“你看看,你看看,我是真敢玩,你也就敢嘴上浪浪。”
沈琅拧开卧室的台灯,弯唇一笑没说话。
她刚洗完澡,乌黑长发的发梢还湿漉漉地滴着水,只穿浅灰色睡裙,白皙的皮肤氤氲着水汽。灯下看美人,更有股脆弱朦胧的美。
太脆弱了。许许终于想起来她今晚是来干嘛的了,她来安慰沈琅的。
沈家的白事闹得人尽皆知,连她杂志社同组的同事茶余饭后都在谈论。许许把安慰的招数在心里过了个遍,不动声色地挤上闺蜜的床:“睡不着,来聊聊天?”
沈琅:“看电影吧。”
“……也行。”套路没成,许许随机应变,“看点温情片吧,催眠。”
许许心里想的是等会儿看温情片容易起话题。别看沈琅表面云淡风轻,心里不知道藏着多少难受,等情绪发泄出来了说不定就会好点。
接着,她见沈琅点开一部电影,满封面的纸醉金迷,《the ascent of money(金钱本色)》。
经济纪录片。
许许:“?”这算什么温情片?
沈琅靠在舒软的床上,弯出个笑:“听说遗产分配后我在公司占股百分之十,我打算提前适应生活的温情,想想怎么花。”
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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