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园和县衙隔着一条街,是静县用来招待贵客的地方。
若有上峰差来的官员、信使等,都是住在这里的。
才到静园外,便听到里面传出来喧嚷声,邓琪华皱眉,“里面住的人很多很杂么,这么吵。”
任婉然有些不安,“不会啊,应该不多不杂的,现在是冬天,冬天静园经常没人住。或许是静园招待不周?”
陆姳微笑,“咱们静县人最热情好客,哪会慢待了客人。”
任婉然听到“咱们静县人”几个字,心中大为安定,笑容满面。
陆姳虽是平远侯府的真千金,却还以静县人自居,不忘旧情,太好了。
平远侯府差来寻找真千金的一行人在静园住了几天,牢骚满腹,五十多岁的严嬷嬷年龄最大,资历最老,气性最大,“这个任县令官不大,架子不小,咱们平远侯府到他这个小县城来寻人,这任县令竟不巴结着赶紧给办了,一天拖一天的,是要拖到什么时候?”
静园侍女杏儿过来打扫,忙笑着告诉她,“不是县太爷不上心,实在是这两天有大事要事。嬷嬷没听说么?县太爷和另外两位大人,抓住了一个大大的恶贼。我们静县,人人称快的。”
“抓什么人能有平远侯府的事重要?”严嬷嬷瞪眼。
“听说是庆阳侯。”杏儿抿嘴笑,“大人物,是位侯爷呢。”
严嬷嬷板起脸。
杏儿语含讥讽,她就算再笨再迟钝也听出来了。
杏儿分明是在说,别以为侯府多了不起,庆阳侯也是个侯爷,不还是在静县这小河沟里翻了船,被任县令给逮起来了?
“你这丫头口齿倒伶俐,很会说话。”严嬷嬷心生厌恶,眼神阴冷。
“哪里,婢子不过是跟着我家姑娘读过两年书,些须认得几个字罢了,哪里谈得上口齿伶俐会说话?我家姑娘说了,会说话有时候比会办事还要紧呢,那可是个大本事。”杏儿笑道。
“哼。”严嬷嬷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这静县不是个好地方,不光当官的不像话,连婢女也不像话。仗着读过书,认识几个字,竟敢在我老人家面前轻狂。你家姑娘也不过是县令之女,小门小户的,能有多少见识,若是到了京城,不知会让千金小姐们笑话成什么样!”
任婉然停下脚步,涨红了脸。
邓琪华大怒,“我去教训这个老太婆。”
陆姳拦住她,“稍安勿燥。强将手下无弱兵,杏儿是婉然教出来的丫头,对付这么个外强中干见识粗鄙的婆子,易如反掌。”
“没错,外强中干见识粗鄙。”邓琪华乐了。
“别这么说,她到底是平远侯府的人,说不定是令堂身边用惯的人,有些体面。”任婉然见陆姳向着她说话,气也就消了,反过来劝陆姳。
陆姳道:“这人一定不是我母亲身边的。琪华,婉然,我虽然还没认回平远侯府,没见到我亲生母亲,但我知道,柱国大将军的独生爱女必定不是凡人,使不出这样的下人。”
“那她是谁使出来的人啊。”邓琪华好奇。
“大概是侯夫人?”任婉然猜测。
陆姳笑,“侯夫人是我祖母,和我是隔辈人。我想到亲生母亲,便觉得她一定美丽、善良、慈爱,像观音菩萨一样。想到祖母呢,却什么感觉也没有,什么也想像不出来。唉,这隔了一辈,到底差太远了啊。”
邓琪华和任婉然哑然失笑,“呦呦,你太调皮了。”
不知不觉,任婉然也和邓琪华一样叫起呦呦。陆姳礼尚往来,叫邓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