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醒后,湿漉漉的眼睛就像是秋深时的湖泊,笼着一层忙忙的冷雾。宁玉瑶盯着楚昭看了半晌,不满地哼道:“你昨日不是说回将军府去?轿子已经给你备好了,怎么还在榻上躺着?难不成不想回去了?”
楚昭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忙不迭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胡乱地套上衣衫,口中则是念道:“想,自然是想的。”这可是她近些日子最记挂的事情,怎么能够如此轻易便忘了?说起来都怪夜梦香甜,那一道绰约有风姿的身影太过勾人。
宁玉瑶一看楚昭这模样就生气,满腹的牢骚到了唇边又咽了下去,她总不能在楚昭的跟前表现得太小家子气,有所她堂堂昭阳公主的气度。视线在那细嫩的肌肤上停留一阵,冷不丁瞥见了她肩上淡淡的伤痕。宁玉瑶在清漪的耳畔吩咐了一声,等她将一瓶子伤药取过来,她才向前一步,胡乱地将东西塞到楚昭怀中,冷哼一声道:“你只管回去吧。”说完这句话,她扭头便走了。
不回去难不成是留在这昭阳殿?若是只有昭阳公主还好,可偏偏有无数的人,让她坐立难安。总结起来,便是一句深宫内苑不是正常人能住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变态。毕竟,没有自由的人呐,有什么价值可言的?楚昭心中暗忖着,穿好了衣服,这才打量宁玉瑶强塞给她的小玉瓶。里面的膏药是外邦进贡的,极为难得。她对自己背上的伤痕倒是比自己还上心,生怕留下什么印记。
轿子一离开宫城,楚昭唇边的笑容便压不住了。只不过在离开前,还是回头张望了几眼,红柱白墙琉璃瓦,巍峨的宫殿在朝日下散发着明亮的光彩,她看见了宫女和小黄门甚至是几个下了朝的臣子们走着,可是没有瞧见她想看的那道身影。这是在期待什么呢?她撇了撇嘴,将这么点小失落给压了下去,能够离开勾心斗角、步步为营的宫城回到将军府中,自然是一件好事情。
将军府中早便得到了昭阳公主传来的讯息,知晓楚昭会在这一日回来,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楚旭匆匆忙忙地放下了手中的长剑,便出门去迎接。窄袖深衣,袖子挽起,再加上那一副灿烂的笑容,虽没有楚晖的清逸,可也有着别样的不羁和潇洒。
“咱们的云阳侯回府了。”楚旭打趣道。自那日从葛家村归来后,天子便依功封了侯,虽说本朝只是虚封,不领封邑,可到底是一个县侯,说出去也颇为威风。谁不知道这是借了昭阳公主的光呢?楚旭扶着楚昭从轿子上下来,低着头凑到了她的耳边低喃,“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如果可以,他们将军府一家都不愿要这殊荣。
“自然是说明成为驸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咯。”楚昭轻哼了一声,面上不见往日的厌恶情绪。她的脑海中不期然浮现了宁玉瑶的面庞,国色天香,若她男儿身,这皇朝的明珠自然是愿意摘得,可偏偏她们都是女子,在一起只会引来世俗的哄笑。楚昭她自问不是重声名的人,要不然京中也不会将她给传成那般模样,可是一想到跟女人成亲,心中浮现了几抹奇怪的感觉,可能是超越了她的承载力了吧。“二哥呢?怎么不见他?”这时间点,也是下朝的时间吧?
“他最近恼着呢。”楚旭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道,“他不是心慕王家的小姐么?可是王家门第太低了,勋贵八姓与之通婚会受人耻笑。爹的意思是纳王小姐为妾,而正妻自然是要从八姓中找的。譬如李家的那位小姐,叫什么李莞,年十五了吧?”
楚昭哼了一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