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洲果然还未睡。
听得沈澜洲一声含笑的“进来吧”,叶呈伸手推开房门。
沈澜洲正坐在桌边看书。
叶呈瞄了一些,似乎是些杂记趣谈之类的杂书,也不知是神拳门先前留下的,还是苏少眠给他带来的。
沈澜洲应该是准备要休息了,男人显然已经洗漱完毕,不仅外衣已经脱下,发冠也已经解开。
屋里灯火如豆,沈澜洲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里衣,头发散着,正极柔顺地散在身后。
他坐在桌边,手里拿着本书,听得他进来便抬眼朝叶呈看来。
也许是夜晚的灯光实在太过柔软,竟照得沈澜洲眉眼也柔和了许多。
沈澜洲看到叶呈显然是楞了一下,随即笑着道:“叶兄?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说着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朝叶呈走来。
屋里的窗子还未关上,今夜明月皎洁,明媚的月光透过窗子直直地照进屋子来,洒了一地。
因为游家庄园临街的缘故,站在这里仿佛还隐隐约约间能听到一丝街上的人声鼎沸。
沈澜洲一身玄衣,墨发披散,站在一地的月光里。
他的身后是千里月色、人世喧嚣,该是人间极景。
可沈澜洲那样站在那里,抬眼看过来,一双眼睛里除了月色,便是笑意,除此之外,映着灯光,隐隐约约之间竟还有着一抹人影。
便突然就让人觉得……窗外的美景,也就不过如此了。
叶呈一时楞在那里。
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自己敲门进来是想说什么、又是想做什么。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老妪在递给他姻缘签时问他的那个问题。
老妪问他:“芸娘貌美,比之公子心上人如何?”
自是……远远不及。
叶呈突然闭了闭眼。
他听到了那个在那一刻自己的心就想回答的答案——这世间所有人加起来,都远远不及一个沈澜洲。
“叶兄?”见叶呈一直呆站在门口不说话,沈澜洲疑惑地眨了眨眼,走到他面前。
沈澜洲抬着眼看着叶呈:“怎么了?是蝶衣客有新消息了?”
叶呈站在原地看了他许久,片刻后突然垂了垂眼。
白衣男人动了动,动作极为小心地从腰间摸出了枚什么,然后伸手递到沈澜洲面前,动作珍而重之。
叶呈的眼睛却是并不看沈澜洲的,反而是一直低垂着。
沈澜洲低头看了一眼。
是一枚红色的纸片,纸片上隐隐约约之间,似是有抹什么印记。
这是什么?
给我的?
沈澜洲满心疑惑。
可见叶呈一脸的认真,又实在不像在开玩笑。
沈澜洲看了叶呈许久,终于还是伸出手,想要接过叶呈手里的东西。
可沈澜洲的手刚一伸出去,叶呈却突然伸手,将他的手抓住。
竟是副十指紧扣的姿势。
沈澜洲一惊,抬眼看了叶呈一眼,却见仍垂着眼。
沈澜洲皱了皱眉,刚想挣脱叶呈的手,却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沈澜洲脸色一变。
他又试着松了几次手,两人相连的手却没有一丝松动的迹象。
他与叶呈的手不知被什么东西牢牢地黏在了一起,竟是松都松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