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蓝抬头看着翁植,拱手一拜,说:“如今,正是凉州城生死存亡之际,北戎这次没抓到太子,又大获全胜,若决定破釜沉舟背水一战,那我们到时,守城只怕都艰难。”
柯蓝已经说的很委婉了,不能说守城艰难,应该说,只怕能守三日都难,
这次战败事发突然,补给的援军要来恐怕也要得些时候。
翁植眼神深沉,看着柯蓝半响,最后挺直的腰背微微佝偻,没了一身铠甲,柯蓝这才意识到,翁植也是年近五十了。
柯蓝深深俯下身,恳切道:“请将军为凉州城里的百姓和兵卒家眷,早做准备。”
翁植一言不发,咬着牙走了。
233不解的问:“你怎么还真的关心起这些来了?”
柯蓝坐回时进身边,看着时进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缝合痕迹,平静的说:“好歹也是个性命啊。”
不管翁植能不能做好撤退的准备,至少她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其他的,也就真的只能听天命了。
时进昏的深沉,到下午的时候,身上麻药药效过去,开始疼的时不时抽搐一下,嘴唇上暴起的干皮多的跟悬崖沟壑一样,好在温度已经降下来了点。
凉州城里气氛低落的仿佛死城,入夜之后,隐隐听到一片哭声,没等到人的家眷子女心里都有些预感了,虽然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但真到了这一天,还是承受不住的。
一晚上过去之后,时进醒了。
柯蓝坐在时进床边,见她睁开眼,就板着脸说:“今日,我再教你什么叫师徒父子君臣,尤其是君臣!临走时,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先管好自己,你是怎么做的?”
时进歉疚的看着柯蓝,艰难的张嘴,一开口就是道歉,“是我错了。”
“错哪儿了?”柯蓝冷着脸,“我以前教你为臣要忠心正直尊师重道,现在我再告诉你,忠要忠于本心,正要持身以正,忠于江山社稷,可不是哪个太子皇帝,为了救那么个玩意儿,你差点就死了。”
时进盯着柯蓝看,嘴角一翘,干裂的嘴唇上就崩开了小口子。
柯蓝那棉布巾沾着水按在时进嘴唇伤,“笑什么笑,不准笑。”
时进眼睛亮亮的看着柯蓝,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过来,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变得极度惊恐。
柯蓝愣了一下,也想起了这茬,赶紧解释道:“你伤得太重,满身都是血,我才给你脱的衣服。”
时进立刻浑身紧绷,衣服里的血丝很快就渗了出来,连表情都有些绝望,“你都知道了?是我隐瞒骗了你,不需要你对我负责或者如何。”
她把责任都揽了过去。
柯蓝哭笑不得,没想到时进第一反应是这个,她无奈的笑了笑,改变了以往故意压下去的声线,说:“既然这样,我就不得不告诉你一个秘密了,其实我也是女人。”
帐篷里一瞬间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柯蓝怕她不信,又说:“真的,你放松点,这种事我怎么会骗你。”
时进表情扭曲了好几下,震惊疑惑之后,复杂的神色连柯蓝都没看明白。
大概还是觉得无法相信吧,毕竟相处近两年,柯蓝自觉装男人装的真的很好,从来没什么纰漏,尤其是平胸。
柯蓝把早就准备好的话拿出来,说:“当年我师傅收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姑娘,只是可怜我孤苦无依,就收留了,后来渐渐教我许多东西,干脆便收我为徒。只是在外面行走,女人身份毕竟多有不便,我这才装扮成男子的模样,所以,你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