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进精神还不是太好,尤其受了昨天那样的打击,再看见柯蓝的时候,眼神总奇奇怪怪的。
“……时校尉?”
时进回神,侧头看着翁植,十分抱歉的说:“将军恕罪,我身上有点疼,没听清楚。”
翁植又问了一遍,“那日出兵之后,究竟遭遇了什么?”
时进眼神从柯蓝身上仓促挪走,声音清浅虚弱,疲惫又带着哀叹,仿佛又看见了漫天的鲜血,听见了震耳的呼喊,“我们跟随太子和陈将军,一路急行追赶北戎逃兵,头一天还且战且追,第二天北戎人马就不敢再与我们交手,只顾着逃跑,沿路丢弃的水壶全都是空的,箭囊也空了,连羊膻味都没了,应该是水尽粮绝,我们一路追杀,对方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于是追的更快,眼看就要全歼敌人时,忽然杀出几万北戎骑兵,我们没有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想撤也难,眨眼就死了一片。”
翁植脸色阴沉,脸颊上绷起又落下,最后还是跟时进说:“太子安然无恙回来,已经是万幸了,你好好养伤。”
看得出,他对时是真的感激,毕竟如果太子死在凉州城,只怕凉州城里稍稍提得起名字的人,都逃不了干系,皇帝怪罪下来,一个也跑不了。
柯蓝站在一边,送翁植出去,走到门口,翁植脚步一顿,转过头来看了看柯蓝,但什么也没说,又走了。
时进看着柯蓝,按理来说,现在她什么秘密也没有,不需要隐瞒什么,应该更自在才对,但看着柯蓝,她比以前更不自在了。
柯蓝过来,掀时进的衣服。
时进瞬间躲开,动作大了点,扯到了伤口,疼的脸都白了。
柯蓝蹙眉,无奈坐在床边,看着时进,问:“怎么了?我看看伤口用不用再上一遍药,你躲什么?”
时进舔了舔嘴唇,眼神闪躲着,说:“……我,我觉得还好,不用上药。”
她都疼的额头冒汗了,神色却还特别镇定,一点不慌。
柯蓝都气笑了,实在不知道时进点在哪里,都知道彼此是女的了,怎么忽然还变得更羞涩了?
柯蓝坐的大马金刀叉着腿,按住时进手臂没受伤的部位,小声的带着些许调侃的笑意,说:“还好?走两步。”
时进说不出话来了。
柯蓝身体前倾,悬空伏在时进身体上方,把她左边衣袖撩开,指着她手臂上那快血肉模糊,说:“怎么现在开始跟我客气起来了,嗯?对女先生的态度,怎么和对先生不一样了?”
时进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一片纸,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听柯蓝这么说,立刻就慌了,连忙摇头说道:“没有,不敢,我对先生……我对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
柯蓝迅速给她上了药,退回来,把这边衣服也撩开,手上忙着,也没看时进,并不怎么在意的说:“那就好。这几天你好好养伤,别像耗子看猫一样看着我了,还是,你还不相信我是女的?”
昨天才听见的时候,时进是真的不敢相信的,足足一天过去之后,才开始试着接受这件事,毕竟先生在她眼里心里,是那样一个卓尔不凡的真君子,现在……自然更卓尔不凡了点。
换了药,柯蓝又拿湿毛巾给时进擦脸,时进还是条件反射的想躲,只是又抑制住了。
柯蓝看出来了,挑眉露出坏笑的表情,说:“你要还是不相信,等你好了,我们一起睡啊?”
时进不知怎得,就咽了咽口水,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