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荣国公次子曹坤,正是萧妄那日李代桃僵溜出皇宫后在酒楼上遇见的青年。
当日两人一个为姐姐辛酸,一个为“妹妹”不平,聊得相当同仇敌忾。
等到发现了事实真相的曹坤反应过来,这才发现自己被骗得有多惨。不过想到那位被坑得更惨的四皇子——没错,曹坤才不相信四皇子是自愿扮作女人的呢!一定也是被这位皇子用什么手段给坑了!——曹坤立刻就心理平衡了。
于是他不仅没有远远避开,反而装作自己从头到尾认识的四皇子就是萧妄的样子,极其自来熟地黏上了萧妄,让萧妄颇感无奈。
尤其是,如今萧妄已经放出了对储位没有兴趣的风声,这曹坤居然还是一副跟着他走到黑的架势,倒是让萧妄生出几分好奇。
棋盘上黑白纵横,眼看着白子就要被黑子给彻底围杀,曹坤不慌不忙地拈起一颗白子随手一放,完全是一步主动送死的臭棋。
萧妄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对于送上门来的饵毫不犹豫地吃下,嘴上说道:“曹公子倒是好魄力,半壁江山拱手相让。”
曹坤依旧是那纨绔式的懒散笑容,拿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笑嘻嘻地说道:“终究不过是游戏,胜负又有何异?殿下才是真的好魄力,真正的如画江山都能信手旁掷。”
萧妄的手顿在半空中,眯着眼睛打量了他好一会儿,这意味不明的目光却没有引起曹坤的任何反应,依旧是那笑嘻嘻的样子。
萧妄淡声开口,语气与平常无异:“江山虽美,却非我意。曹公子若为此而来,恐怕就要失望了。”
他漫不经心地垂着眸子,一身风轻云淡,似乎全然没将这无数人羡慕的至尊之位放在眼里,骨子里的孤高冷傲之气不加掩饰地散发出来。
曹坤失神了一瞬,险些连原本的打算都忘了。
他收摄心神,目光再度投向萧妄,一副好整以遐的姿态:“既然如此,未知殿下心中属意何人?”
“大皇子空负勇名,实则鲁莽;二皇子徒具傲气,却无能为;三皇子固有德行,然无决断。”他丝毫不顾及自己就在皇帝的地盘上,将人家的三个儿子贬低得一无是处,“此三人无谋、无才、无能,又岂能是储君之选!”
当初曹锟之所以接近四皇子夏侯徽,也正是看出了前面三个皇子的缺陷,与之相比,夏侯徽已然强出许多。而现在,让他摸不清深浅的萧妄显然更是远在夏侯徽之上。
萧妄随口敷衍道:“父皇春秋鼎盛,又何必着急呢?”
曹坤默默地盯着他,真不明白这位皇子是如何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瞎话来的。
皇帝的身体从前就不好,即便用过许多补药,终究是虚不受补,甚至一年前还生过一场大病呢。虽然如今萧妄又是养生拳,又是延寿方子,双管齐下,但底子摆在那里,除非这世上当真有仙丹神药,否则皇帝那已经被病痛腐蚀了元气的身体终究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变好。
在萧妄所窥测到的时间线里,皇帝就是在这一年年末突然病重,缠绵病榻不久之后便离世而去。
对此清清楚楚的萧妄自然不会将希望完全寄托在皇帝身上,不过他可不会同一个目的不明的人道出自已真正的想法。
亭中一时安静下来,两人一个默默品茶,一个赏花观水,都是十足地耐心。
煦阳暖照,丝丝缕缕清风夹杂着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给难耐的酷暑增添了几分惬意和凉意。萧妄负手立于栏杆前,静静欣赏着清粼粼的池水之中争先怒放的朵朵白莲,神色平淡而悠然。
阳光给他冷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