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选拔为王孙的亲卫队长的自然也不是傻子,他能看出来他们如今全依仗着这位秦家的少东家,自然也没必要与他交恶:“少东家的剑术一日千里,在下能侥幸胜之也不过是凭借天生的勇力罢了。”
最近,这位秦少东家老是找他比武,虽然在一开始的比试中对方确实有着不少无用的、拖沓的动作,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对方居然在没有任何指点的情况下,就学到了一小部分他们北魏锐士中相传的真正的杀人剑术,并且将原本他学到的顶级剑术中的杂质剔除,在技巧上已经丝毫不弱于他这样的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北魏锐士中的精英。
若不是他天生巨力,谁输谁赢恐怕还难以言明。
回想起先前战斗正酣时少年眼中闪过的冰冷,卫勇心中对这位堪称鬼才的少年的忌惮以及敬畏不由地又提升了一个等级。
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可以肯定,拥有那样眼神的人,绝对可以随时挥下手中的剑去斩获敌人的首级——他绝对不会愧疚,也绝对不会忏悔自己的行为,只要有利,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卫勇在心里轻轻念叨着提醒自己:嗯,这件事必须禀告主公,让主公更加小心谨慎。
秦云远感觉到了卫勇一闪而过极淡的防备,但他没有点破,只是默默地接过了卫勇递过来的剑,将之收入剑鞘。然后去检查连承泽的学习成果。
路过书房的窗口,秦云远瞥见内里的人正巧落下了最后的一笔,然后将手中的笔搁置在一旁的砚台上。
突然不知为何的,连承泽似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向窗口处,双目正巧与窗外的少年对上。
在秦云远毫不吝啬地给予的锦衣玉食的生活下,如今的连承泽已不是原本那羸弱不堪的样子了——
乌发束着黑色缎带,一身素白衣。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又系一块金镶玉。一举一动间独属于王室的风姿展露无遗。
一见到秦云远,那双有些神似秦云远的深邃眼睛不由自主的多了几分亲近和讨好:“秦大哥,你来得正好。这是我刚写完的策论,你看看?”
秦云远对于这样亲昵的称呼早已习惯,早在两年前,连承泽就试探着更改了对他的称呼,想着什么先生的称呼到底是疏远了些,况且就按生理年龄而言两人年纪相差本也不大,所以他就无所谓称谓之类的了,除非在外,你我即可。
秦云远走了过去细细读着连承泽写的策论。原本“龙飞凤舞”的字迹如今也总算是能够得以辨认,原本缺乏论据而显得内容空洞的文章总算是显得充实而能针砭时弊。连承泽甚至可以在他的要求范围外还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写得倒是担得起鸿笔丽藻的形容。
秦云远转过头,身旁的少年正拿着墨锭在砚台上画圆圈研磨,明明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眼睛却会忍不住时不时地偷偷往他这边瞟。
秦云远暗自猜测:这是——等不及让他夸夸他?
秦云远自认为对于这样的小孩心性还是能够包容的,故而颌首开口道:“你最近读了很多书。你做的很好,比我想象当中还要好。”
连承泽对于这份策论的出题是下了极大心思去揣摩的,就连平常歇息时间也用来翻阅典籍。他知道这个商贾的能力比他高上不少,但是好胜之心却让他不甘心一直这样被这个人训导。他想让这个人好好看看他的能力,想让这个人正视他的存在,想让与他站在同一高度。
自从发现对方不知为何是真心教导自己后,这个想法早已在他心底扎了根。
但同时他也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他知道想让这个秦家的少东家看得起他这种毫无背景的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