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步配着连承泽的反讽,让台下的士子忍不住对着方郴发出唏嘘之声。
方郴从小到大都是因为父亲的盛名而被诸人捧着的存在,遭此侮辱不禁怒发冲冠,面上泛起了愤怒的潮红,刚想还嘴却又被连承泽抢得了先机。
“准备是否充足,与兵力器械无关,而在乎于心。”连承泽不再看着那个已经逐渐失态的方郴,而是看着坐在评判席位的姬常卿,“要想一统天下,就得胸怀天下。胸怀天下,即是天下一体!凡我华夏苗裔,皆一视同仁!而北魏唯有虎狼之名,齐人甚畏之,故心守本土,无一统之念,致使齐人的反抗从未停止!”
“好,采!”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最先为连承泽喊好的是齐国的王弟赵谦。
不愧拥有全天下最多幕僚的天下第一公子啊,单论这份气度就足以将他的王兄彻底碾压了。
姬常卿按下心头的威胁感,收回激荡的心神,忍不住身体微微前倾:“那敢为王孙殿下,所谓时机是……”
“齐人心中无齐,易人心中无易,天下共同,唯有华夏同胞!”
连承泽并没有具体言明该怎么做,而是卖了个关子。
但是所有在场的齐人都忍不住想象了下那样的一个画面,皆是面色煞白,这样的天下,北魏若是想要一统又有何难度可言?
姬常卿也是明白其中利害关系,想起那一封向魏王求情请其出面召王孙归国的信件,决定今日回去立即将那封回禀魏王信烧掉后重写,他务必要让魏王明白这样一位王孙的重要性!
这样出色的王孙已经留不得齐国,必须要和他回北魏!
秦云远丝毫不意外地听到赛场上裕勇王赵谦宣布魏国王孙连承泽获胜,他轻轻揭开了连承泽最爱的酒坛,打算为待会就上来与他同饮的天下第一名士倒一杯酒,但这时,一个穿着齐国学宫学子服的少年来到了他身边。
“尹子大人有急事邀您相商。”少年彬彬有礼地躬身递过来了一张小字条。
——上面只是寥寥草草地写了两字:“速来。”
秦云远知道那位忘年交的脾气,若不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他绝不会用字条让自己立刻赶过去。
与自己的侍卫交代一番后,秦云远最后再深深看了眼那位在赛场上被簇拥着的神采飞扬的少年,心底呢喃了一句抱歉,终是立即转头离开。
连承泽知道这一次是他为数不多的能博得声望的机会,他必须得紧紧抓住,因而他强行忍住回头去看他的欲望,在台上与诸位大学士和姬常卿多说了会话,尽可能进一步提高自己的声望。
等把一切应付周全,他也顾不得去再去看一眼那扇窗,而是直接冲入了那家酒肆,奔向那个房间,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能力足以获得那样的殊荣,但是十五岁少年的心性还是难以按捺住那样的兴奋感。
他推开房门迫切地想要和他说说话,房内如他所料飘着他最为喜爱的香甜酒味,可是缺了一个在他预料中应当出现的人。
等秦云远从齐国学宫出来,已经过了一个时辰,黑夜也开始侵占天空,橘色的灯笼被挂在大街小巷上。
空气中尚且弥漫着些许庆祝抡材大典的喜悦气息,但是秦云远心中的的喜色早已淡去,面上取而代之的阴沉让守在门口的秦家侍卫不由胆战心惊,大气也不敢出。
“回府,我要见父亲。”秦云远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肃穆,作为一名优秀商人的第一条准则就是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必须学会戴上一张假面对待商场上发生的一切。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