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对方的稳定的心跳以及温度,以及背后那双同样拥抱着他的手臂,连承泽突然觉得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面上也多了几分红晕,为了掩饰他的失态,他不得不违背自己心里的意志松开了秦云远。
那有几分躲闪的目光让秦云远不由觉得有些看不透,但是近来摸不透男主在想什么的次数已经逐渐多到他麻木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告知外人的想法,他只是辅佐男主的神队友,又不是男主腹中的蛔虫,因而除了关于大方向上男主成长之事,其他他也习惯了不去深究。
眼前的少年郎已经初展风姿,眼睛弯长而秀气,如蒙着雾气的水,看似清澈无害实则深不见底,薄唇紧闭,束着黑亮长发的缎带随着冬风飘舞,一身与他相近的纯黑的打扮却又给原本温文尔雅的气质多了几分为王族的厚重感。
想起他这几天一系列的安排,秦云远不禁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幼鹰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蜕变,有些时候也该让他脱离下自己的羽翼独自去面对一些事物了。
姬常卿毕竟年纪大了,在冷冽的寒风中吹得也是面色发白:“王孙殿下,时候到了,该起程了。”
心中不免也是暗暗感叹:王孙殿下与那位商人之子相交数载,看如今情形,也真算得上是情同手足了。
连承泽跃上了马车,卫勇等人也是翻身上马,尽忠职守地守卫在马车周围,一时间马的嘶鸣声以及铠甲叶片相击声不绝于耳,一行人汇聚成了一道黑色的长流逐渐向着北方前行。
无论是真心或者假意,几乎所有站在高台上送别的官员都是一脸恭敬或者送别的惆怅,但是秦云远眼尖地看到了刻意站在偏远处的两人相视而笑。
捋了捋被风吹乱的衣衫,秦云远坐上了马车:“齐国,真是日薄西山了……”
“小人得位,后宫干政,王上昏聩,早已无救矣。”一个穿着齐国学宫夫子服的老头子坐于马车,把玩着手中的玉器不屑地说道,但突然又转移了话题,“小子,你这马车倒是奢华。”
“不过阿堵物罢了。”秦云远经商仅仅是因为喜欢其中乐趣,对于经商所得到的钱,他并不特别在意。
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让尹子不由大笑出声:“小子你真是太和老夫胃口了,你怎么就不愿拜老夫为师呢?”
“再多说一句废话直接扔你下车!”
“世上多是薄情人啊,”尹子见秦云远一掌挥来,也就赶紧伸手格挡,“小子小子,住手住手,我手中的玉器还没放下呢!”
秦云远这才收回了手:“老头子,说正事,你那边做得怎么样了?”
“你小子交代的事我会不好好办么?”尹子虽语气还是带着些许漫不经心,但是脸上却多了几分正色,“给他们通风报信的内奸呢,找到没?”
秦云远摇了摇头:“我这边彻查了,没问题。大概就是承泽手下的人了……”
“所以没告诉那位王孙?”
“对,与其打草惊蛇,不如等他们自露马脚,给承泽磨个刀子也是不错。”
秦云远背倚着车壁,微眯眼,将眸中的寒光聚拢:“可以准备收一下他们祝贺王孙归国的贺礼了。”
另一头,北魏使节的旅途可以说是极为枯燥无味,连承泽一开始还有兴致欣赏沿途的秀丽山河,但是接连欣赏了三日后就彻底厌倦了。
紧裹着身上的黑熊斗篷,连承泽在马车内认真地读着秦云远给他安排的书籍,原本他是腹诽那人竟然连他的这点回国的时间都要压榨,不愧是斤斤计较的商人,但是现如今他确实多了感激,若是没有这些书,想必近一个月的路途会更加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