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厌恶。
贺天凌看着这双眼睛，心里一怔，原本已滚到嘴边的‘对不起’三个字又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屑的冷嗤和带着挑衅的‘好’。
顾谦默默地转回身，从地上捡起那支笔，瞧了一眼，然后放入了自己的笔盒里。
“……”贺天凌。
“好了，第三组你们选定了谁来讲述？”爱秀的英语课代表终于讲完了，特瑞莎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留到最后的一组，前面四个人齐刷刷地往后看。
特瑞莎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还是推举你们的班长吗？那好吧，顾谦，我也很期待听听你的看法。”
顾谦站起身，贺天凌右手支着脑袋从侧面瞧着他，小竹竿儿眼睫毛很长。
“这个世界只有一个陌生人，就是你自己，”顾谦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教室静默，特瑞莎也意外了下，疑惑地看着他。
“你真实的意思是什么？”
“我们从小到大被灌输的概念，陌生人就是你不熟悉或者是你不认识的人，我们都认为这个陌生人指的是另外一个人，可渐渐的我不这么认为了，陌生人可以成为朋友甚至一家人，而家人朋友也可以成为没有往来的陌生人，那么究竟谁才是真正的陌生人？”顾谦的英语很高级，高级到他已经故意放慢了语速，但教室里应该也没有几个人能完全听懂。
贺天凌的困意消失了，姿势不改地抬着视线看着，他已经听懂了，莫名的他觉得这个回答是在他预料之内。
“我们都善于做旁观者，可谁又来做自己的旁观者？”顾谦忽然很轻地笑了下，嘴角勾起的弧度只是在贺天凌的眼前闪了一下，既浅且脆，“你们不觉得和自己相处的越久就越不认识自我吗？”
顾谦用一个反问句结束了他的阐述，然后坐了下来，教室里一阵安静，特瑞莎老师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评价这样的论点，这似乎不应该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孩子该想的问题。
“卧槽，这什么意思？”
“不知道，很多词我没听懂。”
“我就听懂了班长说自己才是陌生人。”
“我还听到了旁观者什么的，还有认识自我……”
“不是，这整的跟个哲学问题似的，有必要吗？”
“哎，我觉得特别对啊，而且很酷有没有？！自己是自己的陌生人！”
“我也觉得啊，特别有范儿~”
“特瑞莎老师，你说谁的观点才是对的啊？”
“对啊，老师，你来评判一下吧。”
“肯定是我们四组啊~”
“切，必须是五组！”
“呵呵，当我们一组不存在？”
“哈，二组在此，不服来战！”
“有什么好争的？！”葛骏亮了一嗓子，“班长在此，谁与争锋！”
“切~葛小宝，你听懂了没？”
“来来来，葛骏，你说说看你们这观点是怎么讨论出来的？”
“……”葛骏张了张口，和不屑的挥了挥手，“懒得和你们解释！”
“切，明明就是你自己都没弄明白吧，哈哈哈~”
“哎，谦儿，你刚才是不是说自己才是最不了解自己的人啊？”窦鹏英文不差，此刻正转身和发小确认，“牛！谦儿，你忒牛了！贼酷！”
顾谦没搭理他，少年微微垂着眼，似乎有些走神了。
下课铃声及时响起，让特瑞莎老师避免了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