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捋着胡须,大笑:“天将降大任,所以劳汝筋骨。我儿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先不说这些”,王夫人打断他们的对话,转头问贾珠:“可还有什么不舒服?”
“无碍,就是身子有些凉,想必是发过汗的缘故”,贾珠仿佛从鬼门关里走回一趟,见万物都觉得明媚,唇角刚刚上扬,却又下垂,“纨儿呢?她易垂泪,想必是吓坏了。”
“自是吓坏了”,王夫人笑,“她差点以为,肚子里的孩儿就...... ”
说到此处,她止住话:“不说了。”
贾珠听王夫人欲言又止,没反应过来之前,只是自然地笑,反应过来之后,就是大惊:“什么!纨儿有孕?”
王夫人大喜:“可不是嘛?你一觉醒来,就是要准备当爹的人了。”
“那她呢?”,贾珠伸直脖子四处张望,“她人现在何处?”
王夫人笑答:“还在睡。你就先别打扰她了,当心把病气过给她。”
“母亲所言极是”,贾珠颔首,却觉得肢体无力,因而道,“孩儿现下还是乏力的很,想再休息一会儿。”
“再睡一会儿罢”,贾政道,“日后也还是要多注意身体。”
贾珠躺在床榻间,望向贾政:“多谢老爷。”
三人走出内室,贾母见此,问道:“醒了?”
“醒了”,贾政作答。
“你们快些用餐罢”,贾母让如意去布菜,转而道,“我去瞧瞧珠儿。”
王夫人想着贾珠已经睡了,说道:“珠儿大病未全愈,刚醒来就又睡过去。老祖宗不如晚间再去?”
贾母知晓她的意思,笑道:“无妨,我也只是去瞧一眼,求个安心。”
王夫人明了,不再多说。
贾母被如意搀扶着走进内室。
其余三人都在外间用餐,刚刚起筷,就听屋内一阵尖叫声。
贾浟听出那是贾母的声音,赶忙跑进内室;还没询问为什么,他就眼尖地察觉床上的人不对劲。
胸膛毫无起伏。
他上前,探了探贾珠的鼻息。
快步而来的贾政忙问道:“母亲,怎的呢?”
贾母的气息还未平稳,她只是摇头,说不出话。
“贾珠去了”,贾浟痴痴地说,不断地重复,“贾珠去了……”
王夫人大惊,上前试探贾珠的鼻息,登时就昏倒过去。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大夫说过只是小问题,我儿怎么可能会去世?”,贾政也感到难以置信,却也不得不相信,他转头吩咐小厮,怒呵,“去把那个姓赵的带过来!”
小厮不敢不从,急忙前去。
不多时,赵太医和另一位太医都被带到贾府,还没等他们开口,贾政一脚就踹向赵太医:“庸医,你还我儿性命!”
赵太医自知理亏,冲方太医使了个眼色,不敢辩解,一味求饶。
“容我瞧瞧公子”,方太医请求。
贾政瞧他一眼,允许。
方太医近观贾珠的面色,拉开他的眼皮,思量过后,义正言辞:“老爷,这件事您可冤枉我们太医院了。贵府公子死于疲劳脱力,和食性并不冲突。”
贾政呵道:“你倒是说,吾儿因何而去?”
方太医瞧他一眼,犹豫着,深鞠一躬:“日常疲乏过度。”
贾政顿时愣住,而王夫人则是泪流不止。
赵太医和方太医见此,相视一眼,都暗自松气。